随着比肩接踵的人流, 两位妙龄女郎相携着穿街走巷,在一处僻静巷尾的铺前?停住, 后头慢悠悠地跟缀着一辆货箱堆垒的马车。
元簪瑶的眸光在匾额上的“普济堂”停留一瞬,疑惑问:“就是这儿?了?”
檀禾“嗯”一声,平视前?方,侧身对着后头吩咐:“搬进去吧。”
这里是许蕲的医馆, 在城中梧桐巷,平日里来?看病的人不少,檀禾往返于王府和澍水巷总会经过此地。
朱鹮和黄雀忙活着将货箱卸下?,几个小药童在门口匆匆忙忙地亲自?接过。
货箱里正是当初从上京带来?的药材,之后要随军运送到岷州。战争之中,药物何?等重要,况且战时?伤病的药,消耗向?来?都?是极其惊人的。
许蕲虽只是个平头百姓,但脚下?所立的土地与他?息息相关。是以,他?这段时?间一直从四方募集药物,再转送到军中。
普济堂门前?的地上还遍布着运送药材留下?的深深车辙印。
药童进进出出,抬脚迈过门槛时?,一个踉跄,险些栽跟头。
“小心!”
檀禾离他?一臂之距,眼疾手快地拉住小药童,但他?手中的箱笼还是“哐啷”落地,发出不小动静。
医馆里的老医者闻声也抬头朝外?望了过来?,扯着老迈的嗓子絮絮叨叨宽慰:“莫急,王爷那边午后才派人来?取药”
待看清来?人,他?愣了愣,似乎很是意外?,忙起身迎接:“檀女郎……您怎么来?了?诶这位,怎么瞧着像王爷府中那位?”
一旁元簪瑶抓抓后脑勺,没曾想?这老伯记性这般好。
当初刚到朔州,许蕲曾被请去府中给她瞧过身体有无?大碍。
檀禾道:“听城中在传您募集药物,我这有几箱白?芨三七,便送来?了。”
“多?谢檀女郎,许某感?激不尽!”许蕲忙作揖拱手,又哀哀解释道,“往年都?是随行当军医去了,可如今我这把老骨头,动动便要散架,也唯有尽这些绵薄之力。”
许蕲的话语,让檀禾陷入了沉思。
几人在普济堂待到晌午才离去。
天热,马儿?磨蹭着尥蹶子不想?干了,黄雀两人正在后头调转马身,催着往外?来?。
行至巷口,檀禾脚步一顿,忽然觉得有什么人在看她,她移目望去,长街四处依旧是兜售叫卖的挑载货郎,以及路过几队牵着骆驼的胡人客商。
人流如织,一切如常。
元簪瑶奇怪,拽着檀禾衣袖晃了晃:“阿禾,怎么了?”
檀禾摇摇头:“没什么,许是日头太大,晃得我有些眼花。”
或许,只是本能地警惕。
檀禾垂下?眼,若有所思地蹙眉想?。
“的确,清早冷得沁骨,晌午晒如刀刮,西北这天果真是折磨人啊。”元簪瑶嘴里抱怨着,不过很快又欢欣起来?,“回去让刘姆妈做点羊奶鸡蛋冰醪糟,消消热。”
想?到姆妈这些日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檀禾心头一轻,也升起一阵雀跃。
又或许,方才那一刹那只是错觉。
翌日,天边微亮,泛鱼肚白?,院子里枝树上还凝着一层白?霜。
屋内光线昏暗,谢清砚静静地凝望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随后撩起床帐看了一眼更漏,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
忽地,赤着的腰身袭上一阵温软的触感?。
系衣带的动作一顿,谢清砚低头看向?腰腹上一截莹白?的皓腕。
“殿下?……”檀禾伸臂圈住他?的腰,声音里难掩困倦,“明日团圆夜,你和阿兄晚上能从岷州赶回来?吗?”
谢清砚在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