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遥遥看着她,在她吞药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他有点不能相信,她竟真的愿为救谢闵安而死。

随后他想,不对,现在死也救不了谢闵安,她只是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这个事实比她会死的可能更让他感觉心痛,有那么一会,谢玄只是站在那里,想,要不就成全她好了,她都宁愿死也要离开自己了……但当他看见她的身体因为毒发而盈盈倒下时,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将他贴身携带的万用解毒丸给她服下,担心失去她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这一夜宫中十分混乱。

先是又刺客行刺圣上,又有圣上的一位宠妃莫名遭毒,后又听说大牢遭劫。好在圣上无碍,太医苦苦施针用药一夜,也终于把那位昭仪的命保住。

命虽暂时保住,情况却仍然凶险。她服用的毒药太烈,谢玄的解毒药只能争取一些医疗时间,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未知。施施一直没有醒过来,太医告诉谢玄,接下来几天都是和老天爷抢人的阶段。

谢玄一直将人放在自己寝殿,有人说这于礼不合,应把昭仪移到含春殿。谢玄不留余地地否了,施施命悬一线,他绝不会让人在这时移动她。

他下朝就来看顾她。太医说,现在是考验人生存意志的时候,他便命人把她的孩子接来放在她身边几日,让他在她身边拱来拱去,却没见什么起色。

含春殿被搜查过,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有一样东西刺痛了他的眼,就是她的桌案正中上躺着的那个墨绿色的福袋。

那是当日被他丢弃在地上的东西,后又被她捡了回来,最终被留在这里代替主人作告别。

谢玄走过去,打开看了里面的小字一眼,将福袋攥得变了形。

谢闵安到底还是让他给抓了回来。他的人势单力微,没逃多远就尽数覆没。

施施昏迷了五六日,生命体征越来越弱,谢玄真的惧怕她随时可能离他而去。

夜深人静时,他附在她耳边说:“如果你醒过来,我就真正饶他不死。”

昏迷中的人一动不动,却在第二天短暂地恢复了意识。

谢玄听闻这个消息,匆匆结束议事从御书房赶了过来。

床上的人苍白得像一张纸,看不出与昨天有什么不同。

谢玄紧紧盯着她紧闭的眼睫,试着叫了一声:

“施施。”

她的眼睫动了动。

谢玄心中惊喜,又唤了一声:

“施施。”

施施似乎是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一线眼帘,看清叫她的人是谢玄后,又沉沉闭上。

“陛下,娘娘刚刚清醒,身体还没恢复,这估计已是极限了。”一旁的太医说。

他点点头,大手覆在施施的手上摩挲两下。

施施很快再度陷入沉睡。谢玄则开始养成对着她的睡颜窃窃私语的习惯。

“你真这么爱他?我一说饶他性命你就肯醒过来一瞬?”

“那如果我说他不仅可以活,还能再做回从前那个谢闵安呢?”

“你会不会彻底原谅我,像从前那样……再叫我夫君?”

这些时日上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看着下面各色心怀鬼胎的人时,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执着于她。所有这些人对他都有目的,或是有求于他,或是希望他早点死,只有她除外,她从没向他提出过任何为了自己的要求,这解释了为什么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即使她只是在无所事事,谢玄也觉得安静。

在这个人人都有欲念的世界,她始终清澈如一泓山泉,平生唯一的渴望只是自由流淌。

他想起最开始遇见她的场景,当时她也是看着窗外,对房内进行的事并不感兴趣。也是她这样特别的模样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