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情绪是为什么?”郎文嘉顿了一下,又说:“是因为……我私自定义我们的关系,让你感到不舒服?”
霎时间,李牧星的后脑有根神经在跳。
郎文嘉的话击中了某个她一直有意逃避的现实。
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试图把脸埋得更深,又是下意识的逃避:
“不是的,只是有点突然……”
脸颊突然被温热的大掌扶住、抬起,李牧星撞进了他那双幽丽的眼睛里。
郎文嘉定定凝视她,大拇指摩裟的那块皮肤骤然微微发烫:
“真的吗?我一直觉得你对我藏了秘密。”
李牧星的呼吸变得很轻很轻,轻到她自己都感觉不到,那句话说出来都觉得像是旁人的耳语:
“是,我的确有些秘密。”
我藏了我曾偷窥你无数夜晚的秘密。
我藏了对这段关系真实感受的秘密。
我们做爱、我们同居、我们约会,这些的确都是恋人做的事,界限模糊的世界像清晨时分一样梦幻,我耽溺其中,希望旭阳就悬在那儿,永远别再升高。
可是,一进到为这段关系“命名”的阶段,我就好害怕。
当罐头正式贴上标签,它就有了保质期,太阳升至头顶,温度会变得毒辣,最终走向寂寥的黄昏。
这份恐惧宛如乌云,时刻盘旋,终于在此刻化成倾盘大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视线渐渐模糊,好像有泪涌上来了,李牧星的声音发颤着,任由思绪被那场看不见的暴雨倾斜冲刷。
胸腔这股摸不到又淹得她呼吸不过来的恐惧,到底该从何说起。
“没关系的,星星。”
郎文嘉的声音传进耳里,他靠得更紧,睫毛被她的泪浸湿,鼻息润润的,头骨轻敲,两人额头相贴。
手指在揉她的耳垂,慢而重,很有耐心,像在采摘她心底那些玻璃屑般的不安,零碎无形,踩上去却会疼。
那些该扫进垃圾桶的碎屑,都被他小心捧在指尖安抚。
“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李牧星在他眼里见到自己黯淡潮湿的倒影。她闭上眼,任他的气息浸透进来。
郎文嘉拍着她的背,等她的身子不再颤抖,又说道:
“其实单看我们的手机,我就该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认知有一点点误差。”
李牧星睁眼,有些惘然。
就见他爬起身找出她的私人手机,又躺回她身边,点开屏幕:
“毕竟你的锁屏壁纸是一张心脏超声波图。”
亮光打在李牧星脸上,手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锁屏壁纸,是一张灰蓝色调的图像,心脏瓣膜开阖清晰。
手机自动扫描她的人脸解锁,郎文嘉的手指一滑,桌布跳出来,是一个白色庞然巨兽。
“里面的壁纸是医院的CT ? 扫描仪。”他嘴巴努起,想装作不在乎,但语气还是很酸很落寞,“嗯,我一张照片也没有。”
李牧星有些恼羞地抢回手机,急声辩驳:
“这又有什么关系,你的手机壁纸也一定是你最满意的作品,少拿这个来说我。”
郎文嘉默默点开自己的手机给她看。
锁屏壁纸,是戴眼镜的她在开车。
主屏幕壁纸,也是戴眼镜的她站在货架前挑着谷片盒。
“而且我的主屏幕照片会定时轮换哦,这周的主题是戴眼镜的李医生。”
李牧星目瞪口呆,郎文嘉倒显得洋洋得意。
“你什么时候偷拍……不,等一下,你还有其他主题吗?”
“对啊,我还有吃谷片的李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