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跪在江稚鱼脚边,迟迟不肯起身。

“那姑娘可否替我?们夫人?问问,求那位贵客通融一二,让我?们夫人?回府。”

婢女声?泪俱下,“夫人?连着吃了两年药,从未停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夫人?这么痛苦。若再不回府取药,我?怕她熬不过今夜。”

豆大的泪水砸落在江稚鱼手背,江稚鱼望向绿萝:“古太医今日可在禅房?”

绿萝苦着脸摇头:“古太医昨日才来过,今日应当是在上?客室。”

人?命关天,容不得江稚鱼踟蹰。

她亲手扶着婢女起身:“你先回去照看白夫人?,我?去上?客室请古太医。古太医医术高明,有他在,白夫人定会无虞的。”

婢女六神无主,呆呆点头:“好、好。”

起身,茫然往反方向走去。

江稚鱼眼疾手快攥住婢女:“你往哪走,禅房在这边。”

婢女精神恍惚,双眼空洞:“是、是我?糊涂了。”

还未走出五六步远,婢女无意踩到碎石,差点跌落在地。

江稚鱼无可奈何,只得让绿萝先送婢女回去。

绿萝忐忑不安:“我?走了,姑娘怎么办,姑娘总不能一人?去见?那位贵客。”

她压低声?音,“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姑娘沾惹是非。”

若不是白夫人?危在旦夕,江稚鱼也不会铤而?走险。

她不知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在安慰绿萝。

江稚鱼强撑着挽起嘴角:“没事,我?有分寸,你去罢,好生?照看着点。”

……

上?回来上?客室,江稚鱼不小心撞见?药童惨死的一幕,回去后连着做了两晚的噩梦。

再度靠近上?客室,江稚鱼依然心有余悸。

门前守卫森严,江稚鱼道明来意:“白夫人?旧疾复发,不知可否请古太医过去?”

守卫两人?相视一眼,难得没有第一时间赶人?:“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江稚鱼强装镇定:“……好。”

她一面?说?,一面?往后退开半步。

帏帽后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江稚鱼无声?无息打量着眼前的上?客室。

上?客室同她先前来时无二,看不出陆砚是否在内。

宁王政务繁忙日理万机,应当……不会碰上?罢?

且她刚刚点名?道姓找的是古太医,这等小事应是不必向陆砚回禀的。

江稚鱼垂头盯着脚尖,努力找出陆砚不会知道自己来过的十大证据。

列举到第八条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劲风,守卫去而?后返:“江三?姑娘,古太医他……”

江稚鱼猛地仰起头:“古太医是不是……”

声?音骤然暂停。

薄纱横亘在江稚鱼和陆砚中间,薄暮时分,细碎的红霞似金箔洒落在陆砚肩上?。

玄色身影长身玉立,那双幽深眼眸晦暗,一动不动盯着江稚鱼。

江稚鱼叠声?咳嗽。

一盏热茶递到江稚鱼唇边,江稚鱼磕磕绊绊从唇间挤出三?个字:“多、多谢。”

待看清那只手的主人?,江稚鱼差点摔翻茶盏:“你你你……”

陆砚泰然自若:“江三?姑娘能说?话?了?”

江稚鱼一张脸呛得通红,她竭力压低声?线,掐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茶水温度适中,捧在手心暖融融的,驱散了江稚鱼周身的寒意。

救人?要紧,江稚鱼抬高眼眸:“公子,古太医如今可在上?客室?”

她忧心如焚,“白夫人?病倒在榻,可否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