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放心,别院今日无事,并无人?登门。”

陆砚声音透着凉意:“我不是问你这事。”

吴管事装聋作哑:“宋公子并未上门。”

陆砚抬眼,耐心逐渐告罄。

吴管事低眉顺眼:“那?姑娘也是。”

赶在陆砚耐心用?尽之前,吴管事飞快垂下眼皮,“是老奴擅自作主,以为主子如今喜欢点心,就让他们做了送过?来?。”

上客室悄然无声。

青白色的烟雾往上升腾而起,模糊了陆砚凌厉的黑眸。

吴管事身子躬得更低,颤巍巍伸出手?,端着那?笼水晶芋圆慢慢往后?退。

忽闻上首传来?极轻极淡的一声:“日后?别再做多余的事。”

吴管事叠声:“是、是。”

稍顿,吴管事抬首,“还?有一事,寺里今早来?了好几家的夫人?姑娘。老奴都打听过?了,只有两家在后?院禅房住下。”

陆砚皱眉:“这么巧?”

吴管事垂着双手?:“老奴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让人?跑了一趟。”

一家是来?私会情郎的,另一家是随祖母来?的,说是祖母身子不好,特来?为祖母祈福。

第一家每月总有半旬住在南天寺,碰上陆砚应当是巧合。

“另一家是金陵江家,明面说是为祖母祈福,其?实是江老夫人?不满意儿子为孙女说亲的许家,故意将小孙女带上山的。”

吴管事正色,“老奴细细打听了,两家确有此事。那?许公子是个扶不上的烂泥,也怪不得江老夫人?看不上。还?有”

陆砚抬袖打断:“知道了。”

他对旁人?的家事一点兴趣也无。

“找人?盯紧住持,别让他跑了。”

“是。”

陆砚漫不经?心转动指间的青玉扳指,视线似有若无在吴管事手?中的食盒掠过?。

吴管事了然:“主子放心,别院那?也有人?盯着呢。”

他模棱两可给出一句。

“一有风吹草动,我立刻向主子禀告。”

也不知道说的是内鬼,还?是江稚鱼。

……

南天寺清幽雅致,禅房连着后?山。

红叶满地?,落英纷飞。

许是佛门圣地?,江老夫人?住了两日,精气神?竟比先前好了许多,夜里也不见咳嗽。

绿萝眉开眼笑:“照这样?下去,只怕再过?些?日子,老夫人?连药也用?不着喝了。今日我还?听柳嬷嬷说,老夫人?说明日想吃炸得脆脆的鹌鹑肉。”

江稚鱼笑笑:“祖母如今的胃可吃不了那?么油腻的,让柳嬷嬷看着点,别让她多吃。”

绿萝顺口接话?:“这是自然,说来?这事还?得多亏那?许公子,若不是那?日他杀了个回马枪,姑娘也不会在门口同他撞上,老夫人?也不会如此雷厉风行,将姑娘带上山。”

青石涌路,空中摇曳着晚桂的清香。

绿萝惊喜:“这里竟也有桂花,可惜家里的厨子没有跟着过?来?,不然还?能让他做桂花糕。”

一簇簇明黄桂花香气迎面,沁人?心脾。

江稚鱼窈窕身影立在夜色中,无端想起那?日和“好心人?”在别院的初见。

那?样?拙劣的借口,还?有她堪称灾难式的演技,那?人?竟然也相信了。

“姑娘,姑娘你想说什么呢?心不在焉的,难不成你也想吃桂花糕了?”

“不是。”

江稚鱼手?里提着五连珠圆形羊角灯,细碎光影如枫糖浆滴落在她脚边,一路往前流淌。

“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