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被捋顺了毛:“那?是。我又不是陆砚,心眼比针眼还?小。”

送走宋旭,吴管事折返回书房,袖着双手?侍立在下首。

那?个漆木攒盒依旧在陆砚手?边。

吴管事认得那?是昨日江稚鱼送来?的桂花糕。

陆砚坐在书案后?:“送走了?”

吴管事笑笑:“是,只怕宋公子回去后?,又该找皇后?娘娘告状了。”

余光瞥见案上的一点灰烬。

吴管事脸上的轻松散尽:“主子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半曲的指骨敲了又敲,陆砚黑眸沉沉,转首望向窗外。

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陆砚淡声丢下一句:“去南天寺。”

当初通敌叛国的内鬼,曾和南天寺的住持有过?往来?。

……

南天寺。

秋末冬初,风中裹挟着细密的雨丝。

江稚鱼双手?捧着滚烫的茶水,轻轻呼气。

“祖母的马车上可备了暖手?炉?山里冷,祖母的身子本就不好,可不能着凉。”

江稚鱼絮絮叨叨,一刻也不曾停歇,“还?有,祖母的药可带齐了?”

绿萝笑着揶揄:“姑娘说了这么多,还?不口渴吗?以前都是姑娘嫌我啰嗦,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江稚鱼小口小口喝着茶,赧然失笑:“事关祖母的身子,我总不能大意。之前让你找的人?,可有眉目了?”

绿萝垂头丧气:“姑娘快别提了,我找了三日,金陵竟无人?家中有紫灵芝。我悄悄托了人?打听……”

她掀帘往外望,马车外除了细雨,再无外人?。

绿萝凑到江稚鱼身边,以手?掩唇。

“才知道这紫灵芝并非俗物,寻常人?可吃不上。便是京城,也只有宫里才有。除了陛下赏赐,其?他人?根本见不到。”

绿萝斟酌着开口。

“我还?听说,满朝文武得陛下赏赐紫灵芝最多的,除了宁王,再无旁人?。宁王受伤后?,陛下更是搬空库房,什么好药材都送到宁王府上,其?中就有紫灵芝。”

绿萝心惊胆战,“姑娘,我们手?上的紫灵芝,会不会也是宁王……”

江稚鱼摇摇头,斩钉截铁:“不可能。”

上回她去秦府赴宴,宁王也在,可她并未听秦嫣然提过?宁王的眼疾。

且那?别院上下也就百来?口人?,若真是宁王的住处,该是戒备森严才是。

绿萝不甘心:“可是除了宁王……”

江稚鱼有理有据:“虽说旁人?得到的赏赐比不上宁王,可也不可能天底下所有的紫灵芝都在宁王府。”

别的不提,别院的“好心人?”虽说性子古怪、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动气、对她的桂花糕挑三拣四、偶尔还?对她爱答不理……

可他终究给祖母送过?紫灵芝,可见心地?良善。

而宁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若“好心人?”真是宁王,只怕江稚鱼第一日踏入别院,就成了他剑下的冤死鬼。

绿萝长松口气:“吓死我了,我还?当姑娘真遇见宁王了。”

“怎么可能。”江稚鱼笑笑。

她在秦嫣然口中听过?宁王,据说宁王相貌堂堂,身长九尺,力大如牛,蜂腰猿背,力拔山兮气盖世*。(*出自项羽《垓下歌》)

这样?的人?,同别院中清瘦俊逸的“好心人?”迥然不同。

江稚鱼失笑:“虽说我眼光不是很好,可也不可能回回都认错人?。”

绿萝附和点头:“这话?也是。”

谈笑间,一行人?在山门前被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