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身子抖了又抖。

如一只孤苦无助的小鹌鹑,江稚鱼瑟瑟发抖蜷缩在陆砚身前。

颤抖的掌心似蜻蜓点水掠过陆砚薄唇。

陆砚眸色暗沉,一只手牢牢攥住江稚鱼的手腕。

清冷的嗓音从山石后传出,言简意赅。

“滚。”

在山石外鬼鬼祟祟探头的秦知府:o.0

他哪里还敢多待,话都不敢多说半句,背影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

园中悄然无声,唯有秋风瑟瑟。

陆砚一手撑着江稚鱼,凛冽面容添了一层冰霜:“人走了。”

倚在身前的人影岿然不动,大有赖上陆砚一辈子的架势。

陆砚口吻隐隐透露些许不耐烦:“还不松开?”

冰冷的声音落下,随之入耳的是江稚鱼哽咽的嗓子。

“我、我脚麻了。”

江稚鱼扶着陆砚的手臂,慢腾腾从他怀里退开。

江稚鱼单脚跳开。

灼热的气息从陆砚脖颈退开,可那处皮肤的温度始终滚烫。

江稚鱼握着陆砚的手肘,自己疼得几近说不出话,却还是牵挂着陆砚的眼睛。

“公子,你的眼睛……可是好了?”

陆砚板着一张脸:“没有。”

江稚鱼无声勾唇。

还好还好,若是陆砚的眼睛无恙,她还得多花点心思修炼演技。

陆砚声音阴冷:“都自顾不暇了,你还有闲心管旁人的闲事?”

江稚鱼双眼含着热泪,呀哑着嗓子为自己鸣不平。

“公子的事于我而言就是最最要紧的,怎么能说是闲事?”

陆砚不曾对旁人动过心,他只知江稚鱼爱慕自己,却不知江稚鱼竟将自己看得如此要紧。

眉宇间笼罩着重重阴霾,倏地,耳边传来江稚鱼倒吸冷气的声音。

气音短促,稍纵即逝。

可陆砚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他凝眉:“怎么了?”

江稚鱼时刻记着自己柔弱不可欺的人设,有气无力扶着陆砚双肩。

“我好像……走不动了。”

泪水簌簌落下,泅湿陆砚的衣襟。

陆砚脸色凝重:“摔断腿了?”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陆砚俯身握住江稚鱼的脚腕,一点点往下按去。

“这里疼吗,还是这里?脚腕转一下。”

江稚鱼依言照做:“不是,也不是这里,这里也不疼。”

纤细白净的脚腕落在陆砚指腹,转动自如,看不出是伤了筋脉。

陆砚在军中见过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是第一回遭遇滑铁卢。

他冷若冰霜:“那是哪里?”

江稚鱼双手提裙,往上拉了一拉。

白如凝脂的小腿上不知何时被枯枝划开一道细细的口子,细密的血珠子缓缓渗出。

再晚一点,只怕伤口都自己愈合了。

陆砚:“……”

眼睛虽然看不清,可空中那一缕似有若无的血气却骗不了人。

若不是陆砚嗅觉灵敏,只怕都不知道江稚鱼流血了。

一道口子而已,在沙场上甚至连伤口都称不上。

陆砚面无表情丢下两个字:“娇气。”

生气了?

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