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嫌“脏”,吕布只以为他挑剔,漠然道:“我当侍卫时,吃的比这天差地远。”

紫珏侍候吕布这数天,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侯爷脾气十分古怪,忽喜忽忧,然而今天心情像是不错,便壮着胆子问道:“都吃了些啥?”

或许是这句有点像某人语气,吕布难得地答道:“面饼,腊肉,青椒茄子……”

吕布以象牙筷子挟起一块鹿舌,道:“三十年没吃过这个,当年只有貂蝉喜欢,我便陪着吃。”

紫珏又试探着道:“侍卫……?”

吕布不答,紫珏暗自揣测,是什么人能让位极人臣的温侯,战将军甘愿充当侍卫,在献帝麾下会没鹿舌吃?

吕布又道:“从前吃什么都喜欢,如今……吃什么都反胃。”随意以筷子一拨,把自己的杯盘拨到地上,扔了筷子起身,留下紫珏坐在桌旁,带着恐惧的眼神目送他离开金殿。

吕布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因这思念而近乎发狂,想得呼吸急促,心头疼痛难忍。甚至令他大违本性,在他的身边,自己可以整天整夜地不发一言,静静看着他。

然而一旦离开了阿斗,他便有许多话想说,像是想对着一个虚无的他,而失控的,只想大声宣泄出来。

偏生不能多说,只能把那焦躁而惶恐,近乎绝望的思念闷在心里,不知何时是尽头。

阿斗取了五丈原,他得守着长安,等阿斗取了长安,他得退回洛阳。

等到阿斗攻陷洛阳,大家一起杀了左慈……他得死了。

临死前,还有十天能活。

吕布坐在凤仪亭的栏杆上,呆呆看着昆明池,计划那十天该怎么过,如果运气好,收拾掉左慈只用一天……那么他们可以相聚九天。

但左慈应该没这么容易收拾,等阿斗开始攻洛阳那时,他就得讨最后一颗药,撑十天……里应外合……三天不知道能否解决那早就该死的老家伙。

阿斗说不定想登基。

帝王登基大典总是很??嗦……起码又得花五六天,算来算去,说不定只有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