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孩,小小的身子淹没在白布里,也是呆呆坐着。
田园知道?,这是陈海康的媳妇江草和女儿。
她先随着陈海明祭拜,然后上前和江草说话。
江草满脸的麻木,见着田园,只是点头?,喊一声嫂子,其余再没什么话。
气氛压抑而苦闷,田园看着坐着的两人,心头?沉重,点点头?退出?门去。
见着他们出?来,陈采风带头?去西屋,西屋不大,放着一张床,铺着老?旧但干净的床单。
她让两个孩子脱了?鞋上去歇着,伸手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满脸慈爱,这才开口和两个大人说情况。
“这半年里,海康一直不好,之前海明你寄回来那些?钱,我带着他看遍医生,都说治不了?,除了?好好养着,没旁的法子,可你们也知道?,咱们庄户人家,再好好养也养不到哪里去,这几个月,一直瘦的不成样?子,前些?天我来看他,突然说咱叔婶来接他,我心下觉着不好,赶紧给你发电报,还是晚一步。”
陈海明问,“哪天去的?”
“前天,谁也没想着能这么快”,陈采风叹口气,张嘴说陈海明,“你也别难过,海康这两年受不少罪,就是生生熬着,你挣那么多钱填进去,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江草说他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这回一走,也算是解脱。”
田园想着,陈海康这也许是得了癌症,只是这个年代,大家对癌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了?解。
她想着屋里那个身影,抿抿嘴,“只是江草和孩子,以后怕是很难。”
第一次清点家里钱财的时候,她就想过,陈海明年纪不小,当兵那么多年,也没存下多少,现在算是知道?,这些?钱都去了?哪里,结婚以后,他只找她拿过两次的钱,说是朝家里寄,她没问过,现在看,应该是寄给堂弟的。
看样?子,这些钱也是看病吃药花个精光,没剩下什么,那以后,江草得慢慢自己立起来才行,要不然,日?子更难过。
没想到,她刚说完这句话,陈采风就是叹气,“她不难,难的是孩子。”
“打从海康起不来床,她娘家就来过人,起先我以为是来看海康的,结果根本不是,海康刚走那天晚上,她娘家又?来人,见着我第一句话就是,江草得走,她娘家已经给找好人家,海康这事结束,她就再嫁。”
田园一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原本,她想着陈海康一走,她们娘俩虽然苦,可日?子不会难熬,等过去这两年,能自己做营生,她想个小本买卖教给江草,日?子总能越过越好,可还真没想到江草改嫁这件事,陈海康这才走,就开始说改嫁的事情吗。
她娘家人这几个字眼,让田园反应过来,“她自己呢,是什么意思?”
陈采风摇头?,“这两天乱糟糟的,哪来得及说,等海康的事过去再看吧,她要是想走,咱们也不拦着,就是孩子以后没个亲爸,不知道?会不会受罪。”
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那样?的走向。
陈海康的事情办得很快,当天火化,第二天下葬,这时节不让弄那些?封建老?一套,亲亲朋友吃个饭,坟前烧纸磕个头?,这件事就算是结束。
除了?厚重的麻孝,田园第一次看清那个孩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