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仙道的修士道貌岸然,若非救助百姓能给他们带来好处,或是名誉,或是其他别的什么悬赏,仙道的修士必不可能出手相助,不如魔修那般坦荡,坏都坏个彻底。

后来许久不见,文白倒真像她当初所期望的那样,修了魔。

柳重月感叹道:“文白这丫头也真是行动力强,说要做什么就去做了。”

三七窝在他怀里,竖着两只耳朵仔细听着。

柳重月话头上来了,和程玉鸣笑道:“我记得她当时看见有贼窃包子,我说让她找机会将人抓了送官府,她就是不愿,说自己的棍子打狗可厉害了,打两个贼也不在话下,于是挥着棍子便去揍人了。”

谈起往事总是放松,这方柳重月与程玉鸣说说笑笑,那方景星和常成天都沉默着,只听着两人小声说笑,心情都不算太好。

程玉鸣将柳重月捞起来,又道:“地上蹲着不累?天色已经晚了,回房去睡吧。”

柳重月方才蹲久了,腿有点软,又耍赖道:“你背我,我走不动了。”

于是程玉鸣便蹲下身来,让柳重月趴在他背上。

柳重月揪着兔子耳朵在程玉鸣面前晃,小声和程玉鸣道:“你喜欢兔子还是狐狸?”

程玉鸣无奈道:“狐狸。”

“真的假的?”

“真的。”

柳重月放心下来,阴森森道:“喜欢你还换了我的身体。”

程玉鸣:“……”

程玉鸣道:“事出有因。”

“换个理由。”

“说来话长。”

拌着嘴,便走到了床榻前。

程玉鸣本打算留宿,但常成天不允,说单独给他留了屋子。

柳重月笑盈盈冲他摆手:“你去吧。”

程玉鸣又向他伸手:“兔子给我。”

“不给。”

“他是男人。”

柳重月:“……”

见程玉鸣神色认真,想了想,还是将兔子交了出去。

程玉鸣便合上房门,走了。

门一关上,柳重月脸上笑意浅下去,坐到榻上深思。

仙道寻找仙骨,又是谁的仙骨?

那位仙使的吗?

柳重月想起当时在幻阵中见到瓷妖,瓷妖说看师尊眼熟,师尊是跟在仙使身边的那个弟子。

当年师尊怎么从未与他提起过仙骨一事。

柳重月记起景星曾看管藏书阁,当年因被梦魇,在藏书阁外与景星动了手,伤了景星,因而才被扣上窃走仙骨的罪名。

仙骨若在藏书阁内,想必景星应当会见过。

今夜天色已晚,柳重月吃饱喝足,困意上涌,于是打算先行入睡,待明日醒了去问问景星。

总得将自己身上的罪名洗脱,他才能顶着这张脸正常在安垣东洲活动,否则找到狐族被灭的真相便遥遥无期。

柳重月躺上榻,转眼便陷入梦想。

***

大抵是因为今日事情多发,夜间他又被梦魇。

这回梦到的是柳默,还有明钰。

柳默与明钰似乎是很多年的好友了,柳重月当初尚未开悟,迷迷糊糊有那么一点神志,听不太懂他们的对话。

小狐狸从明钰肩头跳到柳默肩上,被柳默提着尾巴拎起来,又塞进怀里揉了两把。

明钰道:“这路可不好走。”

“什么路好走,”柳默笑道,“试试呗,一定只能是仙道才能飞升么?还不是多少人都没有自己的道。”

“你的道不好飞升。”

红尘道,贪恋与凡尘之间,为人间俗世所牵连,无法放弃红尘,便永远无法勘悟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