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程染。”
……
曲赢站在程染身后。
这里是对方的工作室,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严谨而整洁,就像十三年前她第一次被邀请去到她们家中,一进门,被工作台上那些鳞次栉比的物件惊到。
然而,没有足够记忆支撑,大概是会影响人的性格。眼前没有任何专业仪器、繁复记录,更像是被改造成了她的个人休息间,堆满画作。
也没画什么复杂的东西,只是贝壳。
一枚又一枚的红色贝壳,笔触从生涩到娴熟,从粗糙到细致,最后栩栩如生。大小不同,形态也有细微变化,但每一枚贝壳上的纹路出奇的一致。
“为什么叫她小贝壳?”曲赢静静问,“这名字是你取的吗?”
程染背对她,坐在无数单调颜色的中间。
穿着永远洁净的白色实验服,她本人也像一张白纸,唯一染指她的斑驳,是她手里那枚海贝。
她似乎攥得很紧,又似乎只是虚握着,鲜血般的殷红被拢在苍白五指间。犹如荒芜大地上一枚石头误打误撞被生发的藤蔓包容,伴随生长托举,愈陷愈深,在蒙昧中成为藤蔓的一部分。
无知无觉的藤蔓不理解这颗石头是什么,只是本能地缠绕、包裹,紧紧簇拥,拥入怀抱,融入生命里。
不理解,却下意识觉得它重要。
其实程冥搞错了。
她十六岁生日那天,收到的项链,并不是她自己在海滩上捡拾后随手送给程染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