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鸡皮疙瘩都像被激起。
于是她猝然撒开手,飞快而利落地打断了它,任衣摆重新落回盖住肚皮,转而绞住伸长的菌丝,绕上几圈扯过浴帽固定在头上,以免它们在她洗澡过程中再惹出什么。
但阻断了它的触手,阻隔不了它的声音。
“你讨厌它们吗?”小溟这样问。
用着她的嗓音,有一种自问的错乱感。
程冥一时不知道这个“它们”指的什么,是菌丝,还是肚子里那团卵孢?
她迈过挡水条走进玻璃单间,胸口急促起伏两下,闭眼解除衣物,拨开混水闸。
冷水喷淋而下,打湿了她全身,她垂手环住自己,搭下的睫毛挂着细碎雾珠。
“我讨厌你。”出口的话语仿佛也被水雾侵染,卷着凉意,又漫着湿意,“你总在给我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
可惜这里不是研究所的公寓,不是她们改造过的淋浴间,没有镜子,它看不到她有多动人。但解析她的真实想法已是件极为暧昧的事。
“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要讨厌自己。”它说道。
压力稳定后,水温逐渐变热,程冥止住轻微的战栗,听着它一字一句清晰明了,不觉抿起唇。
最讨厌的地方在于,它太懂她,总能轻而易举从内部撕破包裹她的薄膜,让她丧失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