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好几条微信消息跳了出来。陈帆解锁手机查看，越看眉头锁得越紧。她眯起眼，拨通了小吴的电话。

「喂小吴，你刚刚说的怎么回事？什么叫那两个项目跟不上了？！我之前不都交代好了吗？」

汽车停靠在酒店门口，陈帆拉开车门走出，进入战斗状态的她继续打着电话：「这种事怎么能交给实习生做？你问下小刘最近有没有空多加一下班顶上。」

陈帆的小高跟踩在地砖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但她的声音却一点都不抖。

「搞什么啊...我真是...！算了，我明天就回去了，我到公司之前你们能不能把资料和方案整理好再过一遍？」

「嗯，不说了我先进电梯了。」她心累地按了按额头，挂断语音。

一双手伸过来，体贴地为她按下电梯按钮。「你忘记按了。」许诚说。

那谢谢许总，陈帆说道。

那暧昧的泡泡就这么被戳破，现实潮水般涌来。是的，还有工作，还要工作。她的日常就是这样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少有的闲暇也被生活琐事填满：老公，小孩，卫生，三餐。

陈帆突然没由来地记起少女时读过的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自己早就是墙上的蚊子血，嘴角的米饭粒了。

小姑娘才做梦，她这个老妈子就算在梦里都必须是清醒的。还有工作要做，有房贷要还，要关心家人朋友，要带后辈要对领导有交代，冰箱里快放坏了的食物要及时处理掉。

「我真羡慕你」她突兀地蹦出一句。

但脱口而出她又后悔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既然要玩，就不要和情人谈人生。陈帆想着，都是成年人了，许诚又不是当她的心理咨询师。自己这样和追来找许诚的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区别。

许诚不甚在意地应付着：「我是比较幸运，投了个好胎。」

没有展开话题，倒是让陈帆松了一口气。

陈帆蹬开高跟鞋，倒在床上。

床单被重新铺好，洁白干净，淡淡的清洁剂和熨斗整烫过的味道…闻起来不像家，家里的床单被褥需要她记得时时清洗晾晒，而她一忙起来就忘。

那晚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