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对上那双布满血色的眼睛,“不?好看,我是说,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那人平静地说道,“你在我的法域里。”

苏澄转了转眼珠,他们所处的房间里,周边皆是深灰的浓雾,唯有那面脏污的镜子还算个物件。

苏澄:“……哦。”

那人淡定地看着她,“你似乎有很多问题,你现在可以?想想要怎么开始了。”

苏澄深吸一口气,“你是谁?”

“如果你在索要称呼,”那人饶有兴趣地回答道,“我有不?止一个名字。”

苏澄不?由?觉得有些微妙,“曾经有一个人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那人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好像被谁打了一拳,被揭穿了某种幼稚的模仿。

但也只是一瞬间。

苏澄还没来得及去仔细捕捉他的情绪。

那人就?迅速地变了神态,重新展露出?了一副漂亮的、令人心跳的笑脸。

他的笑容很好看,自?然而亲切,没有那种矫情做作的虚伪,让人一瞧就?禁不?住心生信任。

“范。”他轻声道,“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苏澄缓慢地点头,“好吧,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触碰了某种媒介。”

这不?是废话吗。

苏澄叹了口气,“好吧,你刚刚对着镜子在和谁说话?”

“一个神。”

“呃,”苏澄不?太确定,“虚空里的伪神?我是说,教廷的人这样称呼祂们。”

那人皱起眉看着她,“教廷是什?么?”

苏澄睁大眼睛。

这世界上还会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吗?

就?算大字不?识的人,就?算是说不?出?圣职者这个词的人,也至少都知道教廷的存在。

苏澄:“教廷是光明神的最大的信徒组织。”

那人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光明神是什?么。”

苏澄:“…………你是认真的吗?”

她觉得对方的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这个人生活在某个完全?闭塞的地方,根本不?与外界接触。

或者他处于另一个位面,并非南北大陆。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能通过镜隐会储存的画像,和对方建立链接?

他肯定也得和镜隐会有些关系吧?

苏澄沉默了。

那个人也没有说话。

苏澄:“……为什?么外面的墙上写着不?要相信记忆?因为记忆可以?造假?”

范沉吟一声,“我不?知道你所谓外面墙上是什?么地方,但第一个问题有很多答案,后面那句话不?过是其中一种解释。记忆不?是石板上的铭文,而是风中的沙画,每一次回望,都有旧的沙粒被吹走,新的覆盖上去,而你的脑子也并非上锁的铁箱,它是一本有生命的典籍,它会自?行在空白页面上书写”

他向后仰靠在镜子上,“愤怒让记忆燃烧,恐惧让它蒙上阴影,喜悦让它变得鲜艳,甚至时间都会是蹩脚的缮写员,它将‘可能是’写成“确实是”,将‘我听说’变成‘我看到’。”

范微微偏过头,英俊的面孔全?然呈现在她视野里。

他有着深褐色鬈发,小?麦色的肌肤,高鼻深目很是俊朗,脸上还挂着一种懒洋洋的笑意?。

有一瞬间,苏澄觉得他的气质变了。

好像不?再是之前那迷茫的状态,好像变得更加神秘和成熟,更加难以?理解了。

“此刻我与你说的话,明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