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她看?到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的橡木梁柱,经年累月的烟熏让木纹呈现出蜜糖般的深褐。
黄铜吊灯从横梁垂下,里面?的魔兽晶核焕发着亮光,那些橘黄的块状晶体正?在缓慢地消融,像是燃烧的蜡烛。
大厅一侧粗粝的石砌壁炉里,长短不一的松木柴正?噼啪作?响,跳动的焰光拂过悬挂的铸铁锅、鹿角标本和褪色的旗帜。
她看?到那些器具上?斑驳的刻痕,以及墙壁和桌面?上?被兵刃划出的凹陷,还有那些桌边的客人们。
他们手边的地图、账本和菜单餐具,腰间背后的兵刃、行囊或者书籍箱子,甲胄上?鱼鳞般的光泽,靴底的泥泞,衣褶里的灰尘。
侍者手里的炖菜陶罐冒着白汽,烤面?包的金脆边沿闪烁油光,酒液荡漾着折射出玫瑰砂金似的炫彩。
一切似乎都清晰可辨。
她被举在空中旋转,所有的景物拉长成色块,然而转动的眼珠仍然能捕获各种信息
那融金般的暖色烛光,在视网膜上?拖出蜜脂般粘稠的亮痕。
乐手们拨弄的琴弦不断震颤着,细碎的尘埃在空气中簌然抖落。
……美丽。
苏澄晕晕乎乎地想着。
舞池里的年轻人们手挽手跃动,橙红、橘黄、青蓝飞旋的裙摆转成万花筒,他们举着木质杯子高歌,酒沫在杯沿涌动,散发出一种清甜的香味,那味道?涌入鼻腔,在咽喉里弥漫,像是被唇舌舔开的糖。
握在她腰间的那双冰冷有力的大手,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随呼吸起伏摩挲着她裸露的肌肤。
苏澄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然后她觉得很热。
仿佛有火焰在腹腔里燃烧,熏蒸着整个身体,接着那热意向下涌动。
身上?的布料似乎都开始变得粗糙,她大腿的肌肉倏然紧绷。
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被蒸发了,仿佛变成了烧化的、溢出的蜡,热意在骨盆里发酵烧灼,炙烤着腰腹。
然后它彻底融解了。
像是被晒散的雪水,又像是滑腻的油脂,淌过髀骨的肌线。
如同浸入暖意氤氲的温泉里,从灵魂到躯体都被沁润。
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苏澄:“?!?!”
她彻底清醒过来,用尽一切力量,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出现太大的变化,维持着之前那恍惚的神情仰起头。
然后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双绿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里面?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冷酷的审视。
好极了。
他大概以为她还没完全清醒。
苏澄干脆破罐子破摔,扯了扯男人的衣领,然后将手指伸了进去,胡乱摸索揉捏。
在摸到那冷如大理石般的胸肌时,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也?不是装的。
她现在也?是真的很难受,而只?要碰到对方就会很舒服。
苏澄喘了口气,“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通常你都会因为什么?理由而惩罚别人呢?”
“有趣的问题,”白发男人微微凑过来,带着酒香的吐息拂过她的鼻尖,“我并没有总结过,原因还挺多的。”
他搂着她远离了大厅,从侧门出去,进入了外面?的小巷。
随着沉重的橡木门关闭,杂乱的乐声也?被隔绝了。
酒馆的后巷颇为狭窄,潮湿的石墙爬满青苔,巷口堆着几个空酒桶,木质的纹理被雨水泡得发胀。
白发男人把她抵在墙上?,一手捏住她的肩膀。
他垂眸看?着她,淡色的睫羽下,绿得透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