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觉得耽搁,行商路上诸事匆忙,也少有?这样悠闲漫长的两天时光。康白没有?反驳,含笑点头:“有?劳叶师。”
节度使府在城北,距此还有?十来里路程,康白早吩咐了仆从带着骆驼来接,此时出了经洞上了骆驼,太阳还没下?山,依旧是?刺目的白光,苏樱将斗笠向下?拉了拉,旁边骆驼上康白探身,从袖中取出遮面青纱递过来:“遮一遮吧,免得风沙迷了眼。”
苏樱道了谢沿着斗笠边缘套好?,余光里瞥见人影一闪,一个男人拍马从河道拐弯处过去?,心跳突然快到了极点,苏樱急急回头,这背影,怎么这么像裴羁?
定睛再看,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几个当地打扮的男人压着笠帽,匆匆沿着河岸向远处去?了。
“怎么了?”康白问道。
“没事。”苏樱转回头,心跳此时渐渐平复,她都在害怕什么,沙州远在数千里之外,裴羁身为宰相,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河边,裴羁将斗笠又压低些,跳下?马来。
突然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会是?什么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郎君,”张用?跟在下?马,“可是?有?什么事?”
裴羁慢慢走着,许久:“无?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才那刹那的感觉,就好?像她就在附近似的,甚至连心口处贴着的铜钱也开始滚烫。但,怎么可能。他派出那么多人到处查访都不曾找到,老天岂肯垂怜,让他如此轻易便找到她。翻身上马:“走。”
节度使府,后街。
曹进德笑着迎出来,正要上前见礼,突然看见康白身后的苏樱,脸上的笑容便是?一滞:“你来做什么?”
“是?我请叶师来的。”康白忙道,“曹兄,叶娘子?是?我多年?故友,先前我跟你提过的,在长安为我画夹缬那位技法高超的画师便是?她。”
苏樱连忙上前行礼,曹进德脸色稍稍缓和一点,皱着眉头:“原来康老弟说过的画师就是?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跟康老弟一道来做客,那就进屋去?坐,你要是?还想说什么拜师的疯话,对不起,那就请出去?吧。”
“我是?随康东主一道前来拜会曹师的,”苏樱莞尔一笑,她又不傻,自然不会固执着说实话,还没进门就被?人撵出去?,“这是?家里做的点心,不成?敬意,请曹师尝尝吧。”
一匣子?精细点心,是?早晨知道要来拜会后,阿周赶着做的,此时还微微有?些温热,苏樱双手奉上,曹进德不得不接,勉强道了声谢。
曹进德的徒弟上前奉茶,康白让着苏樱先坐了,这才与她并?肩坐下?,听见苏樱说道:“我这些天在梵音寺画经洞,有?几个问题始终不解,想请教曹师。”
曹进德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什么问题?”
“衣褶和衣服纹路我总觉得画得不够轻灵飘逸,我反复揣摩过曹师在龙天寺的塑像,菩萨的衣摆极飘逸流畅,就好?像有?风吹着似的,敢问曹师,该当如何处理才有?这种效果?”苏樱道。
她想了多时,决定这次见面改变策略,不再一开口就说拜师。曹进德技艺高超,那么必定是?肯钻研的人物,不如先以共同话题拉近关系,待熟悉以后,再做打算。
康白垂目饮茶,眼中透出淡淡笑意。果然聪明,先以问题引人入港,那曹进德也是?极醉心于?技艺的痴人,又怎么忍得住不接她的话茬。
果然听见曹进德道:“无?非弄得多了而已?。你年?轻,到底经验不足,看得不够多,你看这衣摆。”
他拿过桌上的蒲扇向自己衣襟上一扇:“你看这纹路,这拂动的方向,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