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利用了你。

“跟我有什么抱歉的?”窦晏平笑着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我也正想这么说,况且我们本来就是这么约定的。”

苏樱在袖子底下紧紧握住他的手,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她安全了,等她嫁给他,她会成为他心中的苏樱,她再不会骗他了。

“带我去外面走走吧,”窦晏平低声道,“我看看这边怎么样。”

也许她得在这边住上很久,他得知道崔家是什么情形。

“好。”苏樱起身,带着他向外走,“你放心,我在家里住过一年多,各处很熟悉的。”

那是她跟着母亲刚回长安的时候,外祖母还在,母亲还不曾再嫁,仅次于锦城的一段好时光。

窦晏平与她并肩走着,前庭,中庭,书房,夹道长长,尽头处一扇小门,隔住偌大一个花园。

苏樱推开门,顺着木香花篱笆往里走:“这道花篱是我外祖母年轻时亲手种的,从前她常带我到这边玩。”

春日未深,此时木香都还未开,当年盛放之时满园都是香气,她拉着外祖母的手,在香气和花雨里走啊,走啊。

“你喜欢的话,将来我们也种一道。”窦晏平轻声说着,目光瞥见不远处一抹山色,眼睛一亮,“你看。”

苏樱抬眼,看见花篱外假山玲珑,脸上蓦地一红。

她知道窦晏平也想起了裴家的假山。大抵长安各府中假山的模样都差不太多,譬如眼前这座,跟裴家一样是太湖石堆叠,山前清池,细竹掩映着洞口,曲曲折折,通向另一面。

“念念。”窦晏平的语声低下去,他靠得很近,灼热的呼吸拂着她的鬓发,“我昨天去裴家的时候就在想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就在山洞里。”

流萤明灭,水声幽细,她踮起脚尖凑近了,蜻蜓点水的吻。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来,他慌张着,冲动着,又拼命克制着,捧她的脸,笨拙地回吻。他至今还记得她的肌肤握在掌心中那轻软到让人晕眩的感觉。

苏樱涨红着脸,声如蚊蚋:“记得……”

心里蓦地一跳,第一次?可她第一次吻他,分明是在裴羁的书房。

崔府门外。

照夜白从街角走过,裴羁回头,看向半开的侧门。

她在里面吧,跟窦晏平一道。

心魔难破,可若不曾亲身尝过滋味,又如何能破。

第 10 章

“你舅父明天就来接你?”耳边听见卢老夫人的问话,苏樱恍惚着答道:“是。”

“这样最好,”卢老夫人点头道,“你有了去处,我也能放心了。”

半晌不见苏樱回应,卢老夫人抬眼:“樱娘?”

“是,”苏樱回过神来,“大母的庇护,儿没齿难忘。”

脑中反反复复,始终不能放下窦晏平那句话: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就在山洞里。

不,那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在书房,昏暗的傍晚,他垂首坐在书案前,她轻手轻脚走近,唤了声哥哥。她尝到了他微凉唇上淡淡的酒香。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卢老夫人笑着,因为惹麻烦的人终于要脱手,心里轻松了一大截,“窦家小郎君明天也一起过来接你吗?”

“是。”苏樱点头。方才窦晏平送她回来后便赶着去了外祖遂王的宅邸,临走时说好明天过来送她去崔家,但窦晏平也说了,若是事情不顺利,那么接下来可能要很多天他们都不能相见。她不很确定他筹划了什么对策,但她知道,他对她忠贞不渝,一定会想尽办法使家中同意他们的婚事。

他是那么好。苏樱望着窗外,又是忧伤,又是疑虑,他为什么说山洞那次,是第一次?是他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