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给他,将来?必定也不能服众,难说什么时候就要被田午拉下?马。
心机手段无一不强,只不过本朝从不曾有?女子为节度使的先?例。她想出头?没问题,想拉他下?水,以此在田昱面前搏个胜出也没问题,他虽不会答应,但也不会觉得为自己谋利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但她暗地里挑拨苏樱和他的关系,那就不行。
“哥哥,”突然听见苏樱问道,“田将军为什么说等我想起来?了,肯定不会嫁你?”
裴羁心中?一紧,低头?,苏樱正?看着他,雾蒙蒙一双眼带着迷茫,疑惑,还有?淡淡的探究。裴羁突然有?些不敢看,转开了脸。
该怎么对她说?他那些令人不齿的过往。要继续瞒着吗?可?既然错了,难道不是应该把?自己犯下?的罪行一一坦承,才能做到最彻底的忏悔吗。
苏樱安静地等着。他不会说的,他傲慢自负,过去那些事他既不觉得做错,又怎么会承认。却在这时,突然听见他沉沉的语声:“我过去,待你很不好。”
苏樱皱眉,在惊讶和茫然中?,不由自主问他:“怎么个不好法?”
他敢说吗?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情,囚她在四?面墙壁之间?,不见天日的那一个多月。苏樱冷冷看着,他低着头?,睫毛垂下?来?掩住情绪,也就没发现?她眸中?的冷意,他开口了,生涩的,极慢的语速:“你本来?,与窦晏平定了亲。”
苏樱啊了一声,在惊讶和迷茫中?,茫然地站着。他抬头?看她,让她突然意识到决不能被他发现?真实的情绪,急急转开脸,下?一息,他重又抱住她:“念念,对不起,是我用卑劣的手段,拆散了你们。”
有?什么对不起的,做了恶事,恶有?恶报就好,道歉有?什么用。苏樱转着脸不肯看他,觉得眼梢发着烫,心上也是。到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原来?她不仅需要恶有?恶报,也需要一个道歉。
“念念,”裴羁想扳过她的脸,看清她的神色,伸手又缩回来?。他不敢。原来?他,也有?不敢面对的一天。无可?回头?,却还是拼命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你跟窦晏平,你们不能在一起,你母亲跟他父亲,可?能有?私情。”
苏樱长?长?吐一口气。那根簪子,窦玄怪异的行为,还有?,他们长?达十年同在蜀地,锦城与梓州相隔仅仅一百多里地。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窦晏平也想到了吧,方?才他离开时,那样黯然的神色。
“念念,”裴羁看见她薄薄的肩颤抖着,风中?落叶一般,心中?突然生出对自己的强烈不齿。抵赖有?什么用?当初下?手时,他也并不知道这些隐情,他对她那些卑劣的行经,根本无可?置辩。扶她在榻上坐下?,半蹲了身在她腿边,“不过,一切都不是我过去那么对你的理由。”
她还是转着脸不肯看他,裴羁深吸一口气:“你逃出长?安那次,是我暗中?作?梗,坏了你的计划。我逼得你不得不求我,又趁势软禁你,你问我会不会娶你,我拒绝了。”
“别说了!”情绪一霎时恶劣到极点,苏樱恨恨打断,他红着眼,匍匐在她脚边抬头?,让她陡然想起此时的境地,急急改口,“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裴羁怔了怔,像兜头?泼下?一盆冰水,那些折磨得他日夜不能安眠,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倾吐的忏悔,她全都不记得了。他是永远不能得到她的原谅了。在沉重的悔恨中?紧紧抱着她:“对不起。我愿用余生百倍千倍补偿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苏樱看见他卑微仰望的脸,眉高鼻挺,刀削斧凿般清晰的轮廓。她不需要他的余生,她只需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转开脸:“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就不需要他的补偿,这沉重的包袱,终其一生,他都将独自背负。裴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