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祈渊冷睨了旁边的白衣人一眼,那人墨发轻挽,皮肤苍白薄唇紧抿,手握翠色珠串反射出细碎流光,一副病恹恹模样,满脸尽是超脱世俗的沉静与淡漠。

“国师笑什么?”

晏殊尘并不看他,“笑我们这位陛下死性不改。”

“国师为何如此厌恶陛下?”晏祈渊收敛情绪审视着他,沉声说道,“他应当没有得罪过你。”

珠串一顿,晏殊尘呼吸微凝。

晏祈渊注意到这一点,眸色暗了暗,“九皇叔……”

“摄政王多虑了。”晏殊尘淡淡道,“我并未厌恶任何人,不过是突发感慨而已。”

晏祈渊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翻阅案头的奏疏,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今日朝中进谏之事,国师怎么看?”

晏殊尘怎会听不出他的试探?还未答话,殿外突然传来嘈杂声,随后晏因恼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好大的威风,朕见他一面都要等了?”

太监支支吾吾解释着,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晏祈渊起身,随即殿门毫不意外被狠狠踹开,一袭墨色华服的帝王踏入殿中,表情阴寒至极,“晏祈渊!”

晏祈渊缓步迎着他走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陛下,不好好待在寝殿养病,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男人语气平静,暗含着一丝威胁。晏因丝毫不惧,甩开他的手,阴郁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又看向沉默不语的晏殊尘,冷笑:“国师也在。”

晏殊尘这时不得不起身,面无表情地向他行礼,将礼数做足了。

然而晏因不吃他这一套,故意说道:“国师与摄政王当真是情真意切,深夜在这崇政殿中见面,不知又在密谋什么?朕如今的皇位都被二位架空了,想来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二位这般惦记。”

顿了顿,又道:“哦,想必摄政王与国师勾结,是有了私情?难怪方才朕进门时被外头的奴才拦着太子哥哥,皇叔,你们有这情意怎么不早说?朕虽然是个傀儡,下旨赐个婚还是能赐得的。”

“陛下又在闹什么?”晏祈渊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旁若无人地将人拽进怀里,低声威胁:“身子才见好,又想躺回去了?”

“晏祈渊,你以为朕会怕你么?”晏因恨恨地咬牙,“朕一定杀了你。”

“陛下,回去吧。”晏祈渊不以为然,早已看透了这人色厉内荏的本性。若真想杀了他,以晏因的性格,早在当初冷宫之时便不会留他性命,何况那日落败,晏因夺了他的匕首,刺向的却是自己……

如此想来,或许晏因心中对他尚留有一丝情分?

晏祈渊刚冒出这个想法,下一秒又被打消了。

不,重来一世他怎么还会再对此人产生半点虚妄……

“狗东西,放开!”晏因骂了一句,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他的肩骨都快被捏碎了!

晏殊尘珠串紧握,看着两人打情骂俏般的亲密姿态,终于出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似陛下这般罔顾人伦。”

本来他不搭话也便罢了,他既然搭话,晏因劲头更足了,他在晏祈渊的束缚下转过脸,看着那头素色僧衣的年轻男人:“那想必皇叔定是极为遵循人伦的?”

“不要叫我皇叔!”晏殊尘表情一变,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般。明明方才被晏祈渊这般称呼时,他还并未表现出反感。

“皇叔……”激怒他的帝王疯狂“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内,把白羽微听的打了个寒颤。

白羽微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避免听到什么皇家秘辛被灭口,却只听那暴君收了笑,阴森森地道:“真可惜皇叔当初没有剃度出家,否则今日怕是恨不得将朕碎尸万段了。”

“你……”冷淡漠然的国师一张脸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