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周语突然问:“他右腿还跛不跛?”

“他以前跛的,没注意啊。现在倒是不跛了,”船老板疑道,“你是他哪门子亲戚哦?”

周语回过神来,一颗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良久,“哦”一声,这才反应起对方的问话,随口道:“远房的,表亲。”

船老板:“哦,这样啊。”

乡下人话多,吱吱喳喳。

到岸,周语付钱。

码头堡坎仍在,青苔面上,当年的油漆大字已随着国.家政策,换了新的口号。

大山莽莽,小路被人高的荒草淹没,十分难走。她凭着模糊的记忆,艰难前行。

狗吠起伏,青麦如浪,艳阳下,她汗湿双鬓。

周语时不时停下来擦汗,望着眼前似成相识的山水田间,往事浮现,她因激动而产生失重感,不能自持。

三座旧屋,排列出一个品字。门上挂一把生锈的铁锁。木窗腐朽,苔藓斑斑。院落细缝里,杂草丛生。

人去楼空已多年罢。整座屋,像被时间上了一层怀旧色的妆。

他已成家,老婆富足,举家搬迁是必然。倒谈不上失望,她原本没抱几分期翼。

牛棚上青瓦漏空,二楼阳台欲垮。

她像一个千年之前的幽魂,前来凭吊生前的故居。

闭上眼,仿佛那黑壮高大的男人,长着一双能储春雨的大双眼皮,依旧坐在院落里折纸,阳台上还挂着亮闪闪滴水的内衣。

周语走累了,在门前台阶上歇脚,点了支烟,不急不慢的抽。

心里想着待会晚了,怕赶不上回去的船。

牧人歌声悠扬,牵着水牛款款走来。将牛栓柱上,不住打量周语。

最后忍不出,腼腆问一句:“这里许久没人住了,你坐这里做什么?”

周语冲他笑:“歇脚。”

小少年十多岁,已懂得羞赧,面上一红。见周语满头大汗,又问:“你是不是渴了,我带着水,你喝不喝?”

周语说:“谢谢你,我不渴。”

老头在前面喊:“白小坤,去把你哑巴妈找回来!”

牧人道:“好!”

跑远了。

周语恍惚一阵,仿佛当年那个眉目清秀的腼腆少年没有死,就在刚才,他轻快的从自己眼前跑去了。

女人的声音:“你找哪个?”

周语“啊”一声,掐了烟站起来:“走亲戚的,走渴了,想找口水喝。”

那村妇三十来岁,丑陋粗蛮,眯缝眼,满脸横肉,吨位大,个头却矮。

周语站起来,她不到周语肩。

挽着个菜篮子,秉着乡下人特有的热情,声如洪钟:“噢,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

周语笑。

村妇诚心的赞美:“其实你比那些电视明星还好看!”

乡下人好客,村妇也不例外,热情的相邀:“我家离这儿不远,你要是不嫌弃,去我家里喝嘛,”她不好意思的挠头,“就是没得好茶叶咯!”

周语走上去:“那谢谢你了。”

村妇的家不远,步行十来分钟。两人有句没句,很快便到了。

房是新起的,两层小楼,和这里大多数房屋构造并无二致,正面贴着白色瓷砖。

只是阳台更宽大,阳台上摆了把躺椅。

平整干净的院落,一个黑壮的男人坐那儿编竹篾。村妇老远便开始吆喝:“全儿老汉,来客人了!”

那男人穿黑背心,打赤膀,手臂肌肉贲张。对妻子的叫唤充耳不闻,只一心编着手上的草帽。

手指粗粝,却是巧妙,老茧之下,竹篾翻飞。

周语远远看着,忘了移步,身子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