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贩子捂着脑袋四处逃窜,去屋檐下躲雨。
早上八点,顾来开门探出头看,下雨了,做不成生意。
对面有卖菜声。
顾来出门,随便买点小菜,准备今天就这么应付着过去。他从水淋淋的箩筐里选了三根丝瓜,两个萝卜。
他拎着菜,目不斜视的走路。
摸钥匙开铁门时,一股劲儿在他小腿肚上杵一下,身后有女人说话。
“你在等我?”
顾来手一抖,萝卜丝瓜滚落一地。一颗滚女人脚下,黑色恨天高轻轻踩住。
他回过头,怔怔看着靠在门口废弃沙发上的女人。
她白皙细长的指尖夹着一根女式香烟,枣色皮衣敞着,围巾裹着颈上的黑发,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弹簧外露的沙发上,眉目格外精致。
慵懒自在得主客倒置。
仿佛他是客,而主人等久了。
她带着美丽女人特有的气焰,跟当年初次见时一模一样。
她说:“哎,不认识了?”捡起脚下的萝卜,递还给他。还往口袋里瞥一眼,蹙眉嫌弃,“没买葱哎?萝卜汤没有葱怎么吃!
檐下阴暗,女人神情不明,只看到洁白的牙齿,依稀又是那似笑非笑的揶揄。
那初次相见便惊为天人的音容笑貌,曾蛮横的霸占着他每一个梦境,使他想入菲菲,魂不守舍。
周语站起身,那男人没动,怔怔将她看着。
周语自来熟,笑着:“他们说你在等我,是不是真的啊?”
没人说话。
下一刻,她被扯入一个快要忘记滋味的怀抱。
他紧紧将她按在怀里,差点挤死她。
在那之前,顾来没想过还有今天,他早放弃了。
他的踌躇壮志,还有雄心万丈,日益消磨,流逝在三年来每一个孤寂的朝暮之中。
希望不易,等待只是习惯。
没有周语,活着的每一天都千篇一律。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山里或是城里,都毫无区别。
真的,他没想过还有这样一个时刻,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上,她坐在他门口说,听说你在等我,我就来了。
钥匙插了几次才打开,开了门。
里面没窗,采光不好。
周语眼睛不能立即适应黑暗,从她视线看去,那屋子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前方道路未知,说不好哪一步走错,就是永劫不复。
周语掐了烟站起身,拍两下屁股上的灰,高跟鞋清脆,她义无反顾的踏进去。
顾来开灯,应了那句话,别有洞天。
内部干爽宽敞,没有她以为的憋屈。
水开到最大,他将萝卜和丝瓜倒进盆里,哆哆嗦嗦的清洗。
周语靠在门上问他:“等了三年,就为了洗菜给我看?”
他动作停下,盯着盆里沉沉浮浮的萝卜,水声仍旧喧哗,他撑在水槽边,双颊颤抖。
周语取下围巾,脱了大衣,抱住他的脖子亲上去。
谁都没言语,要说的林林总总,都托付在缠绵疯狂的热吻里,恋恋不舍的触摸里。
两人胸腔相贴,里面各有活物怦怦重锤。
他前面26年的天地,古旧狭窄。
他是可怜的野兽,还未驯化,凭借一腔热血为她闯入陌生的世界。
光怪陆离,绮丽流金,他看不懂。
茫然失措的日子,等待是他最后的依附。
卑微而虔诚。
他太高,她仰着难受。
顾来在她腋托一把,周语坐上水槽,至始至终,两人唇齿不离。
他扣住她的脖子,几乎是死死的咬着她,庞大的身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