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除此万籁俱寂。

鼻腔发痒,喉咙发涩,周语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鼻涕,数着自己的呼吸。

李季说:“凝神静心,除却内心浮躁。”

周语下意识抬头,他眼睛仍闭着,呼吸绵长均匀,不争万物,只因丘壑在胸。

周语视线往上,那尊佛像浑身金芒,神圣不可亵渎佛像两侧挂着彩色布幡。

她突然看到佛像的眼睛,半睁半闭,如空洞深渊,凝视众生万象。

周语轻咳一声,瞥开视线,低着头揉了揉眼。

李季此时的声音很空灵:“怎么了?”

她撑腰站起来:“去喝口水。”

外面是禅房,由一道竹帘相隔。

书房红木雕花,明净素雅。四壁书架齐整,名家字画、琼楼玉宇,都摆在显处。

周语习惯性摸出烟,想到李季的忌讳,就没点,以颓废的姿势瘫在沙发上。

竹帘掀开,李季走出来时周语已经蜷在那儿睡着了。

他拿张薄毯子替她盖上,瞥了眼室内温度,25度。又将她的手从毯子里抽出来,掖平整。

捉着周语手时,发现她指甲长得挺长了,大概在乡下几个月就没剪过。

他又起身去抽屉里找指甲刀。

周语模模糊糊醒来,肚子上盖着泛着檀香味的薄毯子,李季正坐在她身边,戴着那副看书才会佩戴的无框眼镜,仔仔细细的替她剪指甲。

他挡着光,从周语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得清他侧面轮廓,儒雅俊秀,又透着信佛之人特有的慈悲。

周语有些恍惚,十多年前他站在讲台上,她第一眼看见他是什么样,此时仍是什么样。

周语手指动了下,剪刀一偏。

“剪到肉了?”干燥的拇指在她指头上刷过。

“没有。”周语坐起身,拿过指甲刀,“我自己来吧。”

剪了手指甲,顺便把脚趾甲也剪了。

她光脚踩在沙发边上,下巴搁着膝盖。一缕发顺着她晶莹的脖子滑到胸前,挡住她的视线。

李季抬手替她撩开。

周语吸了吸鼻子,眼睛仍在脚上,嘴里说:“头发也该理了。”

旁边的人嗯一声。

周语:“明天找杨鸣替我设计个新发型。”

默了默,李季突然说:“那个开理发店的,你还是和他保持些距离。”

周语抬头看他,“为什么?”

“你一个女孩子,总该注意自己的名节。”

周语好笑:“男未婚女未嫁,注意什么名节。要不是在杨鸣那儿学了几手,这次去九曲水库哪能那么顺利!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把我当学生呢?”她将头发全撩到一边,盘腿坐沙发上,正面对着李季,“哎对了,有时候我经常在想,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李季也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撼动。

她催:“说啊。”

半晌,李季说:“亲人。”

周语啊了一声,眨着眼,“荣幸之至!”

周语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回来时揉着鼻子,“鼻炎越来越严重了,该不是对你这儿的香过敏吧?”她指尖夹着烟,说话间,青烟从嘴里吐出来。

李季皱起眉头,“跟你说了多少回,禅室不能吸烟,”他走过去开窗,“你这是对佛祖的亵渎。”

周语往沙发上一倒,“唉”一声,“佛祖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他老人家管不了吸烟这等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是李季的忌讳,李季沉声打断:“小语!”眼看又要说教。

“得得!李老师,”周语掐了烟头站起来,“您千万别念啊!我怕你了,我回屋去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