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誉咧咧嘴,煞有其事地拍拍胸口:“我原还道梁姑娘怎生这般薄情,那日我特意拉你一把,怎料几日不见居然就已经不记得了。”

拉她一把?梁羽仙偏头想了想,不说这事她还真忘了。那日太子现身东宫门前,那时愣神太过,好像的确是许誉在旁边拉了她一把的。

只是除此之外,唯数不多的几次入宫均未见着,彼此是真不熟的。

不过梁羽仙还是从善如流地道了谢:“当日多得许大人及时拉住我,否则恐要在一干人前见笑了。”

“好说、好说。”许誉就爱听这话,笑着一脸套近乎:“你我际遇大不相同,往后只怕还要梁姑娘多多提擢。”

梁羽仙挑眉。

这话就像是随意带过的一句诨话,似是无心,听上去着实别有用意。

见她不语,许誉也不着紧,饶有兴致地扫过这一地药苗:“方才来时远远瞧见,这些好似都是殿下种的?”

既然已经见着,梁羽仙也不说多,点了点头。

“新近春闱科考紧张,就连我这样的闲散人士都被打发去帮忙,结果回来就听说了太子殿下新近的喜好,着实有些吓一跳。”这才说着,他不小心用力太过,折掉一寸苗:“啊。”

“断了。”

有别于种子发芽,栽苗的方式虽然能够缩短时间,但却不是那么好养活,尤其在种的时候稍有不慎,好好的独苗就要报废了。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可浪废一株是一株,不免惋惜。梁羽仙心中叹了叹:“没事,你放下吧。”

许誉很干脆地退开位置,知道自己手残,也没再去碰别的苗,而是扶膝弯腰站在边上看她动作,啧啧作声:“初见梁姑娘身姿飘逸、娴静秀雅,原以为与咱们京师弱柳扶风力持端庄的高门贵女别无二致。只如今看来梁姑娘不仅医术极佳,仁心仁德坦然不拘,还一点没有娇纵柔弱的脾气与架子,实在难得、难得。”

梁羽仙容色平和,淡淡回道:“京中贵女所擅所使未必是我所能企及。相互本质并不相同,许大人又岂可同日而语?”

“那不一样。”许誉扬眉:“梁姑娘自有过人之处,否则谨慎严苛如武安侯世子怎能信服于你,就连咱们桀骜不驯的太子殿下,不也终于答应乖乖就医了吗?”

梁羽仙看他一眼:“我所做的不过是些份内事罢,不值一提,还是许大人过誉了。”

“梁姑娘这是太谦虚了。”许誉扯了扯嘴角:“太子行事我行我素,一向凭谁轻易不能劝服于他。可依我今日所闻所见,看得出来梁姑娘在太子心中颇有份量。”

看来现身之前暗戳戳偷窥的还不只一丁半点,梁羽仙静默片刻,忽而反问:“在许大人看来,当真如是?”

“……”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像紧张,反像是在隐隐期许着什么。许誉斜睨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你该不会是对我们太子有意思吧?”

说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哈哈哈,怎么可能。”

可梁羽仙但笑不语,许誉讪然敛笑,慢慢支腮摩挲下巴:“这可真有意思,梁姑娘果不愧与其他姑娘不一样,不怪乎能令心防极重的太子殿下也倍受影响。”

梁羽仙眉梢微动,心中柔软。

“只不过,”

许誉的话并未说完:“太子不久之前刚刚遇袭,双眼失明至今未愈,而今已有多日不曾临朝,偏生太子足不出户,外间谣传越加纷扰,就怕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恐会陷入图谋不轨之人的‘有心’圈套。”

梁羽仙抬眸,正巧对上许誉的视线。彼此互视一眼,许誉嘴边挂上一抹笑:“我查过你,你的身份很奇怪,你的出现更奇怪。你此番上京,不会只是为了给武安侯夫人治病这么简单。”

“梁姑娘,你不会是那个‘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