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重新端起温柔的笑:“小姐醒了,半柱香之前殷姨娘才来,这会儿应是房里说着话呢。”
火烧火燎的张氏来得突然,她本以为沈玉姝正病着,屋里肯定没别的人,却不想有人比她更早来了:“是吗?素珍妹妹这么早就来了?”
素珍是殷姨娘的闺名,殷姨娘原就是张氏给侯爷纳进门的妾室,彼此关系一直都挺好,私下不分妻妾总是姐妹相称。
只是此时张氏听闻殷姨娘先她一步来看沈玉姝,心里却颇有一股子不是滋味。
“夫人身子不好,近来鲜少走动,如今亲身前来探望玉姝小姐,想必小姐一定很惊喜。”静静站在一旁的梁羽仙忽而说:“夫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的是,玉姝要是见到我来,一定很惊喜。”说着,张氏心情微妙地平复不少,径直往沈玉姝的闺房走。
凝雪眸光一暗,却不想正好对上回眸看她的梁羽仙,措手不及的她只能堪堪别开眼去,可她意识到自己是在闪避对方,凝雪又不甘示弱地抬起双眼。
可惜,梁羽仙早已跟上张氏的步伐,施然而去。
临近沈玉姝的闺房,张氏听见屋里头的欢声笑语,她突然驻足不前,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沈玉姝服过梁羽仙的的解毒药丸之后已经好很多,再加上这几日喝药调理,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精神一直都挺好。可毕竟是个爱撒娇的年纪,面对熟悉且亲昵的人总不免会爱娇一些,只要是殷姨娘陪伴身边的时候,她总是能够更加放松和无忌。
再怎么说,比起长期隔离的亲生母亲张氏,沈玉姝几乎是由殷姨娘给一手养大的,彼此关系更为亲昵与熟悉。
屋子里的两人浑然不察外面来人了,沈玉姝半倚在殷姨娘的怀里嘟囔说:“你都不疼姝儿了,姝儿这里好疼,这里,你揉揉。”
“你这哪是疼,分明是睡多了,整日躺在床上给躺酸的。”殷姨娘无奈失笑,手上还是宠溺地给她揉腿揉腰:“伤口不疼了吧?以后可要记事了,别什么都要去摸摸碰碰,自找苦头吃了吧?”
“才不呢,我就想摸摸看,我还想养一只呢,你说我们上哪能弄只一模一样的小鸡崽来呢?”沈玉姝转了个身,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你就帮我弄一只回来好不好?”
殷姨娘不赞同:“瞎说什么呢?听说那是有毒的,你还想被再咬一口吗?”
“都说不是小鸡咬我的,是蝴蝶、蝴蝶!”沈玉姝不依不饶地嚷嚷:“你就帮我弄一只嘛,就一只……求你了阿娘……”
哐地一声,倚靠床头相拥而坐的殷姨娘和沈玉姝惊坐起身,目光投向从外面推开的门,那里站了好几个人,其中最前面正是武安侯夫人张氏。
殷姨娘面露惊惶,忙从床榻站起身。
一时间整个房间针落可闻,殷姨娘神色不定,小心轻唤:“大夫人。”
闻言的沈玉姝也忙跟着叫了一声:“娘亲。”
“打扰你们了?”张氏神情未变,皮笑肉不笑。
殷姨娘面色尴尬:“没有、没有。我听说玉姝小姐生病了,这才想着今日得空过来瞧一瞧。”
“娘亲,你来看玉姝了吗?”沈玉姝似乎也意识到场面的微妙,立刻接着说。
张氏将目光转向沈玉姝,似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的小脸过份苍白,苍白的小脸透露出一种畏惧与紧张,这与面对殷姨娘时所表现出来的热情与亲近截然不同,显得既生疏又寡情。
张氏垂下眼帘,掩去心中说不尽的失望之情。待重新抬眸,进门时的怫然与冷色已经消散殆尽,张氏跨进门来到床前,她执起沈玉姝的小手:“都怪你哥瞒着娘亲,娘亲这么晚才得知你病了,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沈玉姝还不能够学会完全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