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是活尚未可知,但腹部的血窟窿不时被莫冼石身上掉落的盅虫所吸附,但很快又被莫冼石不厌其烦地抹落,反而成了这内殿之中唯二的净土。

莫冼石淡淡指出:“他神志不清。”

“我知道。”梁羽仙知道,但太子并不知道。好在太子还不傻,几句话功夫就明白过来皇帝这是把他当成他的母后,把梁羽仙当成另一个抢皇帝女人的狗东西了。

太子气吼吼:“你快把父皇身上乱七八糟的盅给解了!”

“反正都要死了,解或不解又有何意义?”莫冼石冷眼相视。

太子气不过,可事到如今却又不得不承认莫冼石所言确是事实。梁羽仙摁了摁太子的手以示安抚,不忍地投去一眼:“他还活着吗?”

莫冼石知道她指的是莫子布:“就算现在不死,出去了一样得死。”

且不论他伤势情况如何,就算有莫冼石护他不受盅虫啃噬,可作为莫冼石的同党,就算能够活着离开这座内殿,出去将面对的也只剩下一条死路。

梁羽仙素唇一抿:“如果我可保他出去不死呢?”

莫冼石轻笑,但此时的他已经非常虚弱,虚弱到懒得做出一丝伪善的表情:“可你保不了他在这里不死。”

梁羽仙却道:“你保得了。”

莫冼石容色淡了下来,他垂眸看着因为这个垂首的动作而掉落的盅虫正在试图钻入莫子布的皮肤,立刻就被略不耐烦的莫冼石将那几只盅虫一一拔出,并揉碎扔落地面上。

“我可保他心脉不衰,你保他平安活着离开。”

莫冼石轻声说:“离开皇宫、离开京师……和阿翦一起。”

梁羽仙迟疑:“可是我……”

“青阙。”

莫冼石的目光穿透,梁羽仙闻声一颤,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然后眼疾手快在太子怀里摸到鼓囊囊的一团并狠狠揪了出来

那团自始至终躲在太子怀里一声不响的青阙鸟,正睁着骨碌碌的黑豆眼,单纯可爱地与前主人对视,与世无争地眨了眨。

“……”

梁羽仙眼角一抽:“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啊’地一声,后知后觉想起还有这玩意:“我跟皇后对质的时候,它突然从窗边冒出来的。”

梁羽仙扶额,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满地的盅虫在她和太子所到之地避之唯恐不及。原来不仅只是因为她有药人血,也不仅只是因为太子用了她的药人血,这满地的血盅避之唯恐不及的真正原因,是这只身有猛毒、只食剧毒的青阙鸟!

梁羽仙把它提拎出来,往床角探了探,瞬间吓掉一大波正在聚力向上攀的盅虫……那效果之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