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了,冷声发笑,笑声瘆人。

“你既然能猜到莫冼石有问题,怎么就没想过他的问题究竟在哪里?”

萧皇后眉心一动,忽而听见孙成林在耳边大喝小心

孙成林几乎是在出口喊人之时已将皇后拽在身后,以袖遮面,不过片晌,满面皮肤便如沾了毒胞疯鼓而起。萧皇后眼睁睁看到这一幕,掩唇惊呼。孙成林二话不说张手撒去一片粉尘,然后不知从哪掏了颗药丸哺食咽下,疮胞渐渐褪下,但形势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了扭转。

莫冼石掸去指尖的那点粉尘,不知何时立于殿中,竟是以身形挡在了太子面前:“你杀不死我。”

“你也毒不死我。”孙成林冷冷盯着他。

萧皇后遮掩口鼻,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了一丝动摇,眼底滑过不可置信的讶异:“莫冼石,你竟投效了太子?”

莫冼石对这个说法显然并不满意:“我只忠于我自己。”

孙成林凝眉道:“因为梁羽仙?”

太子支膝跪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动,莫冼石冷冷看着他:“别乱动,小心要了你的命。”

孙成林防着莫冼石,莫冼石同样防着孙成林,两个都是不动声色就能要人命的毒手,谁也不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杀死彼此正在保护的人。

“愚蠢。”

萧皇后寒声道:“就算今日你我在此同归于尽,萧家部署多年断不会因为缺了本宫就不能继续下去。”

“就是今日让你侥幸逃脱,可萧家手握五万大军,就算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引兵反乱,凭你孤军应敌,我萧氏依然能够胜券在握!”

“孤军应敌?那可未必。”

莫冼石说罢向后扫去,太子似乎已经在他的解药之下渐渐缓和过来,撑膝一点点站了起来。

萧皇后暗暗皱眉。

“早在禁足之前,预谋逼宫已经披露端倪……难道你们以为孤会乖乖受着,坐以待毙?”

早在皇帝病倒、太子禁足之始,宫里宫外已是人心惶惶。人人都在审时度势,无一不在担心一觉睡醒天就变了。或许大多数的朝臣时下顾虑的只是储君之位的易主问题,可往深里思考问题,他们就不得不顾虑萧家的别有用心。

太子身居其位,皇帝一倒,方方面面都在指责针对于他。再加上他这一病,造谣人之将死的恰恰正是萧家的手笔,外有政敌虎视眈眈,内有党臣徒生异心,几乎就是树倒猢狲散的岌岌可危,腹背受敌。

太子再傻也断不至于什么也不做地乖乖等死,更何况太子一点也不傻。

“庄梦楠与元如炼私交甚笃,或许他肯帮你。”萧皇后很快恢复冷静:“可他来不了,本宫早已派人盯着水地庄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赶不回来。”

“就算他真的来了……”萧皇后漠然道:“也救不了你。”

离京师最近的只有庄梦楠的三万护军,就算三万护军真的及时赶来了,勉强加上太子一万亲兵,对上掌握在萧家手里并且占据天时地利的五万大军,未必就有胜算。

再者此刻双方交锋,太子并非占据上风,只要他一死……

“孤等的不是他。”

萧皇后回过神来,她对上太子森然的双目,心中微怔:“不是他?”

咕咕。

紧张对峙之间,殿内的某个方向,传来莫名的声响,清晰地打破了双方的僵持。相比皇后的恍惚,孙成林显然立刻就听出来对方的威胁性,整个人神经绷紧:“青阙鸟?”

听见这个略带熟悉的陌生名称,太子僵着脖子转向声音的方向,目光定格在一个虚掩的窗,单薄的纸窗边探出一个怂怂的小脑袋,骨碌碌的小眼睛纯纯地在室里溜了个转:“……咕咕?”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