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护影掠身冲去,元如炼率马紧随而来,他们有很多办法能令疯马停下,却又顾忌着栓着马的车厢中人。进退两难之际,车窗隐约探出一只素白的手,呼声拌着强风断断续续:“快……”

听见梁羽仙的声音,元如炼双眉一拧。他的护影查到这辆马车之时,梁羽仙已经上了马车,他们只以为萧老太抓了庄梦春,却未想梁羽仙也在车中。

元如炼夹紧马腹,甩鞭加速,可正当追赶马车的一行人仔细辩听,梁羽仙呼喊的却是

“快走、别跟过来!”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身下|骑乘的马匹如有灵性般嗅到了危险一个刹步,前方轰隆隆的一声炸响,半山的林石顷刻间炸飞出来,巨石与碎木哗然飞向林道,首当其冲的正是奔跑在最先方的那辆马车。

元如炼双瞳骤缩:“小心!”

碎落的石木令受惊发疯的马匹四腿磕绊,受伤的马身也被碎落的石块击中,疯马带着马车渐渐脱离林道,冲向山沟。又是一声炸响,这一次元如炼一行人也无法幸免于难,只见巨石猛落,重重砸向马车顶盖,连马带车整个翻倒下去。

一行人惊马踢蹄,没抓稳缰绳的人都被马给惊落下马,元如炼虽然抓得住,但见自己的马不肯靠近,他干脆弃马下地,径自向翻倒的马车冲了过去。

此时栓车的马横倒在地奄奄一息,背后的车厢也被巨石砸得散了框架,元如炼带人徒步冲上来时,隐约从一堆碎石与木框中听见呻|吟的声音。

他们立刻三下五除二开始挖人,那马夫在刺伤马匹之后就蹿进了车厢里头,疯马狂奔之时,正是他阻止了庄梦春与梁羽仙的自救,迫使车里的人无法逃生。而在人抑马翻的时候,马夫没能站稳被顺势甩了出去,被护影找到之时已是头破血流没了呼吸。

除他之外年老体衰经不得大折腾的萧老夫人和她的侍仆因为此前被梁羽仙和庄梦春制服的缘故动弹不得,经过一路颠簸震动之后人已昏死过去。

发出呻|吟的是庄梦春,她在翻车的时候下意识护住梁羽仙,大部分的冲击都被她给扛下了,好在她这几年窝在军营里把自己|操得皮糙肉厚,一时半会除了皮肉伤倒也无甚大碍。

元如炼将两人挖出来时,梁羽仙还被庄梦春护在怀中,明明应该是受伤最轻的人,此刻却是脸色最差的那一个。只见她面色惨白,紧紧抠住庄梦春的衣袂,身下已被大片血迹所浸湿。

这一眼不仅把来救她们的人吓了一跳,就连硌了满身伤的庄梦春也心中咯噔一响:“怎么这么多血?!”

“恐怕是滑胎了。”元如炼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不顾那一身的血污从庄梦春怀里接过梁羽仙,将人捞入怀中打横抱起。

庄梦春欲言又止,瞥见他的脸色又咽了回去。她自己伤得也不轻,起来的时候发现脚踝崴了,满手满脸都是淤伤与血痕,刚刚那一震荡心有余悸,此时才稍微恢复一丝真实感,劫后余生并未让她感到幸运,盯着元如炼毫不犹豫的转身背影只觉两眼发酸,霎时间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落下掉落。

替她搭一把手搀扶起人的护影似乎不太懂得应付这种场景,忍不住喊了一声主子。元如炼闻声回首,才注意到庄梦春眼眶通红,倔强地忍住委屈,没哭出声。

见他转过头来,庄梦春反而无所适从,尴尬地抹去眼泪,托着护影的手借力爬起身:“我没事。”

元如炼皱了皱眉,若不靠近些仔细分辩,根本察觉不出那双眼底的复杂之意。但梁羽仙就在元如炼的怀里,她只需稍稍睁开眼睛,便能看得分明:“你要是觉得心疼,那就回头去抱她。”

她的声音很轻,约莫是痛的,也可能是因为极度虚弱,但元如炼还是听见了,低头回瞥,眉头蹙拢得更深。

“我没受伤,就是肚子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