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将军府还真困不住她。庄梦春蔫了菜,元如炼立刻说:“她往宫里送去的药,可是渗了血?”

洪嬷嬷静静回他一眼,那一眼足够元如炼笃定心中所想:“她每日耗血配药,太子或许不知,你却不可能闻不出来,难道你就不曾想要阻止?”

见他神色冷厉,洪嬷嬷默然:“为了治好殿下的盅毒,姑娘愿意舍身献血,这份情深意重老奴自会铭记在心。”

元如炼面若寒冰:“这要是万一她死了呢?”

洪嬷嬷垂叹:“炼少爷,您想看太子死,还是她死?”

元如炼身躯一震。

自元后死去,仙鸾宫遣去不少宫人,余下的都去了太子东宫,洪嬷嬷便是这仙鸾宫旧人之一。纵然她并非元后亲信,甚至根本侍候不到元后跟前,可洪嬷嬷却是实打实跟着元后陪嫁进皇宫来的。

这声久违的称唤,还要追溯到元红妍未进宫之前。

“就算牺牲之人不是她,就算牺牲的是你与老奴。”洪嬷嬷心如磐石,“唯有太子殿下活下去,一切才有真正的可能。”

元如炼神色不定:“可如果梁羽仙腹中当真怀有太子之嗣呢?”

洪嬷嬷眼里闪过复杂之色,慢慢阖眸:“老奴只能惋惜,生不逢时。”

倘若不是恰逢这样的危急时刻,倘若能够生在更好的时期,谁不希望这孩子能够安好地诞于世间?

元如炼就知道,洪嬷嬷何等身手,岂会探不出梁羽仙是真有孕事抑或者假的?只就目前来看太子并不知晓,想必洪嬷嬷早有预料,未免日后伤怀,干脆不去告知。

“老奴常在深宫,出入不便,没法时刻顾着姑娘的消息。将军,您实话告诉老奴,姑娘她是否出了什么事?”洪嬷嬷没忘今日出宫的目的,她来追寻梁羽仙的下落,一方面的确是受了太子委任,再则她也是担心太子不能持续用药,无法根治。

元如炼沉下心气,这才缓缓将梁羽仙失踪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洪嬷嬷寻思:“京师之大,尤如大海捞针。你们这般偷偷摸摸地探索,不说三天,给你们三个月也未必能找得见人。”

“我大约能猜到他们掳走梁羽仙的目的。”元如炼沉吟:“只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把人找出来。”

洪嬷嬷笑了:“那还不简单?”

元如炼和庄梦春各自带人暗地摸索,可谓实打实找了梁羽仙整整三天,到了她嘴里却是简单?

洪嬷嬷老神在在:“掳走姑娘的人是知道你们不敢声张,可你们为何不敢声张?”

元如炼眼角一抽:“你是想”

“殿下遇刺,宫里宫外谣传不止。如今有人想要殿下的命,更要我们姑娘母子不保,其心可诛,不可饶恕。”洪嬷嬷义正辞严,滔滔不绝。

眼下太子性命危在旦夕,于是就有人开始动起梁羽仙与其腹中皇嗣的歪脑筋,这妥妥是要赶尽杀绝!万一皇帝死了,最受益者当属谁,简直不能再明白了。

元如炼不肯声张,是不想把事闹绝,伤筋动骨,坏了大魏的根基。要是皇帝一去,太子损落,萧皇后当真扶持少帝登基,萧家坐阵,文朝尚且无恙,武军方面……

只怕最先坐不住的就是四方边军。

东军服从帝命,无论谁做皇帝,只要拿出玉玺,他们倒也未必不听。北军却乱,自顾不暇。南境有邵伍,是块出了名的硬铁皮,任谁上位也不搭理。蜂水关在西,西军在他手里,他可以坐阵,可如若萧家把持朝政,眼里最容不下的沙子,恐怕就是西军。

诚如许家父子当日的狂放之意,元如炼压根没听进去,是因为他想得太远,顾虑太多,轻易不会动作。洪嬷嬷却不一般,有人不怕魏朝动乱引发内战,她又有何畏惧?要是太子没了,魏朝大乱,她更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