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仙静静听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沈昀知道,所以心中充满矛盾与挣扎:“可我能够感受得到,你对太子的用心与好意。”
梁羽仙缓缓舒眉,唇角一点点扬起:“所以,你会帮我吗?”
‘帮’这个字眼令沈昀表情微僵,他到底还是不能够完全卸下心中的警惕:“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而我应该怎么帮?”
梁羽仙没指望一下子就能令沈昀卸下心防,但她也不介意:“五无盅为师兄所制,但我也说过我能解五无盅。只是太子体内的五无盅在他上次留宿侯府之时被师兄激化了,必须让太子继续接受治疗,不能中断,否则等到盅毒侵蚀全身,就真的没有救了。”
梁羽仙长吁一口气,好整以暇:“后天,我将与太子见一面。”
第106章 软轿
皇宫内苑, 太子东宫。
老太医佯自镇定地缩回双手, 隔着一片薄雾缥缈的青帐帘,小心翼翼地斟酌道:“殿下之眼疾, 许是毒攻心脉, 气血瘀阻;至于耳疾,则颇有些蹊跷,许是当日遇刺受外物刺激所致……反是近日举止之异,极可能是邪风入脑,致人亢奋疯……”
“庸医。”太子冷冰冰地甩开富贵一字一段戳在手臂上的‘太医所言’,不耐烦继续听下去:“一派胡言,斩了。”
老太医当场吓得五体投地, 千呼万唤太子饶命,然后被富贵喊来的三五太监拖出去。
斩是肯定不能斩的,自太子回宫至今皇帝接连送来小十拨太医,每每战战兢兢踏进门来, 很可能还没把脉就被太子广袖一挥掀出去。这要是个个都听太子的话说斩就斩, 要不了多久太医署就会因为宫医短缺而要广而招新了。
要说这宫里头什么差事最难办,太医绝对排前头。
其次?那必然是他们太子东宫。
富贵苦逼兮兮地给太子代笔翻译了好些天,每日勤勤勉勉夹在皇帝太子这对父子之间, 真是特别无助特别难, 尤其内宫的女人还没几个是安份的主儿的,这里头就属皇后最难缠。
自太子拿武安侯府遇刺这事狠狠坑了皇后一把, 中宫皇后与东宫太子之间的关系氛围越渐不和睦起来, 今晨就有人在早朝拿太子失心疯说事, 那拨人可不正是萧皇后母家手底下的人么?
当然此事均被皇帝一一驳回,尽管皇帝很干脆地否认了太子失心疯的事,可太子一日不现身,朝会始终沸沸扬扬,就连倾向太子这边的数位重臣下朝之后不约而同来找他,并投以关切试探的问侯。
太子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朝会上,时间拖得越久,对他的影响只有越加不利。
富贵满目忧愁地瞅向傲骨纵横的太子殿下,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满地残渣。不能怪外界传闻太子已经失心疯,如今就连东宫内部亦是人心惶惶,因为太子近来的确反常,反常得每日醒来头一件事就是砸,吃完再砸,从早到晚,睡完隔天继续砸。
麻木的富贵已经数不清太子砸了多少宝贝,足够富庶人家一年吃穿用度多少倍,无数次心疼得要命想劝劝他,可太子坚定不一,就是抡起手头的任何物什直接砸
“咦?”
听见太子呼声,富贵一个警醒,立刻狗腿狗腿蹭过去:“殿下有何吩咐?”
说话之间富贵把字写上,太子老认真地摸了又摸怀里的碗:“这什么碗,手感这么糙。”
“哪能呀,这是北海焦的珊瑚壶,本来就长这样子,糙是它的特点,要的正是糙中细腻的手感。”富贵一颗心险些吓得蹦出来,因为太子看不见,最近他偷偷把东宫内外太子能碰见的东西全换成了最便宜的西贝货,砸再多也不值几个钱。没成想太子平素摸的都是金贵的宝贝,糙货一摸一个显形,几次差点把富贵吓得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