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仙视线一飘,越过他看向月洞门外的石径,遥遥看见一人走来,正是刚刚在宫门口拦人催促的那名官服男子。

“那是东宫的赞善大夫,许誉许大人。”富贵也瞧见了,一边给梁羽仙介绍一边与他打招呼:“许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许誉虽是在跟富贵说话,双眼却老往这边瞄,冲她笑得轻浮油滑:“没想到沈昀带来的医师这般年轻美貌,我着急着奔回来看美人呢。”

富贵对他的油嘴滑舌虽然嫌弃,但显然也已经习惯了:“门外的人呢?这么快被你打发走了?”

看来这位是被特意叫出去打发二皇子一干人等的,许誉撇撇嘴:“让他走不走,这不刚才又一头栽倒下去,额头磕了个大肿包。”

富贵扶额:“也罢,受了伤自然就会走人的。”

许誉耸肩:“这你可要失望了,人还在外头跪着呢。”

富贵讶然:“不是磕伤了么?”

“带伤跪才可怜。”许誉嗤笑:“人家戏可多着呢,丽妃与陈太医整出这么个妖蛾子出来,现在宫医署人人自危,谁不怕受他们牵累呢?二皇子这又是在咱们东宫门口受的伤,但凡是想明哲保身的就不会有太医敢跑过来。你没见他宫里的人急得跳脚,已经跑去飞凤宫搬皇后了。这要是任他继续耗下去,指不定还真能把皇上给引过来。”

富贵眉头紧拧:“他自己上赶着张扬卖惨,怎么不想想咱们殿下才是苦主?这都几天了,咱们东宫就是声名狼藉,也不带这么吃哑亏的。”

“可他毕竟是陛下的皇子,在咱们东宫门口血淋淋惨兮兮,不说皇上乐见不乐见,就是别人传出去了准得又往太子头上安罪名说不是了。”

“真血淋淋啊?”许誉的一番话让富贵不放心:“那就更不能由着他在咱们宫门前这么耗了。”

可医署的太医一个个借故避走,偏偏二皇子死活白赖不走,要么只能等着惊动皇后去搬太医,要么就等着皇后直接去搬皇帝,无论哪个都会把事情小而化大,把事情闹得更麻烦。

所以许誉又跑回来,他指着默默吃点心静静旁听的梁羽仙:“所以我思来想去,咱们这不正好有位现成的大夫嘛?”

被指名的梁羽仙眨着澄澈无害的一双美眸,看在许誉和富贵眼里充分体现良善美。

*

仙桂木的烟雾袅袅腾升,淡香缕缕,幽幽飘散在宫室之内。

沈昀屈膝跪坐,对隔一片青帐帘帷,而帘后的人背身坐着,似是负气,一语不发。

“殿下。”来时沈昀已经斟酌再三,于是决定试着先这么说:“其实适才那位医师只是长得相对比较清瘦年轻……”

“你爹摸你跟你娘摸你是一样的?”

含着冰渣渣的一句反问将沈昀企图蒙骗的意图掀了个底朝天,沈昀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坦诚相对:“梁姑娘的确是我请来的青叶谷医师,但我事前并不知晓来人竟会是位女子。”

“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得以从青叶谷出师,不仅能解蛇毒,还能一眼辩出母亲的病征。身为女子,医术精湛绝不输于任何男人……”

尽管沈昀说尽好话,得来的却是里面人的冷冷一哼:“有为名医天下皆是,孤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治。”

“但殿下不肯接收宫医署的治疗,还接连赶跑了好几位医师。”沈昀沉沉吐息:“要知道重新请来一位青叶谷医师,从百灵州赶往京师快慢少说两个月,你的双眼不能冒险,也等不了这么久。”

“太子不能临朝,双目失明的消息瞒不了太久,尤其这内宫外朝多的是异心人。”沈昀眸光微闪:“而且承明殿已经确认消息,陛下打算处决丽妃之后,将二殿下送去飞凤宫由萧皇后亲自抚养。”

这意味着,虽然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