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努力让自己面色平静,但随之掌心温热的触感一点?点?沁入,她后知后觉自己是如何枕着?沈浔的腿膝起身,是如何直接贴近他,以及意识到她现在根本攥着?的不是自己衣裙,而是沈浔的...

她隐隐发白的骨节,越攥越紧的力道?,还有在沈浔墨袍上氤出的湿汗,都在出卖她尽力掩饰的镇静。

沈浔倾身看她,语气如常:“醒了?”

姜时愿点?了点?头,淡道?:“多谢沈公子。”

姜时愿稳着?自己慌乱的心跳,不敢再看沈浔,目光游离。

恰好觑见竹沥踏着?石阶而下,走至她的身前,俯身托起姜时愿的双肘,道?:“从?今日开?始,你就是老朽座下第三十四位弟子,明日卯时便来?福鹤堂,你若敢耽搁一刻,这里都不会再有你的位子。”

“真...真的...?”

“太好了,竹公终于松口了,姜姐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谢恩啊!!”李奇邃道?。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姜时愿来?不及细细推敲每一个词,脑中空白,还是在李奇邃的催促下才勉勉强强完成的拜师礼。

哪怕时至今日,过了很久,姜时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直至福鹤堂中竹沥当着?众人?的面收她为弟子,心中的石头才渐渐落地。

这三月中,她每时每刻算着?典狱春试将近,丝毫不敢懈怠,完完全全把自己扎进福鹤堂中。

白天跟着?竹沥学艺,晚上则时时刻刻扎在公廨勘验死尸。

也?不知是否,是与死者接触久了的缘故,三七都捏着?鼻子嘲笑她染上了尸臭味..

姜时愿按照竹沥要求,填些验状,一份上呈大理寺,一份交给死者亲属,还有一份则存在福鹤堂中备案。

她把验状卷好,标记案期,刚想放入柜中,就听见门外有两?人?轻声的交谈声传来?。

听着?声音,好像是竹公堂中的弟子十七和十八。

十七:“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跟我掰持掰持,竹公怎么?就突然收姜姑娘为弟子呢?”

“怎的...你还不知道??”十八挑着?粗眉。

这话正好中了姜时愿的下怀,在她昏迷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竹公会态度大变,甚至连李奇邃也?有些奇怪?

那时她也?曾偷偷问过李奇邃,而他明显有意遮掩,对?此,姜时愿也?不愿意强求。

当然她也?想到了可以去问沈浔,但一想到沈浔,她就莫名地思绪烦躁,毕竟这一纸婚书盖上来?,多多少少有些让她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假夫君相处,遂将这疑窦强忍了下来?。

在福鹤堂前的一别,她与这位名义上的夫君也?再未曾见过。

再见也?是尴尬。

她学业为重,从?未回府,而沈浔也?未来?过,只?有三七和李奇邃隔三差五来?给她带点?换洗的衣服...

所以,她跟沈浔这关系,就连亲友都算不上。

幸得今日无意之中偷听墙角,姜时愿在十八的嘴听到他怎么?用尽毕生所学夸赞沈浔是如何火眼金睛、是如何明察善断。

“你说师傅的事情瞒着?所有人?,藏得极深,结果被沈郎君一眼就看出来?了。”十八叹道?,“这才是有真本事的人?!估计整个大理寺放眼望去,都没有第二人?能有这断案之才了。”

“若按你这么?讲,沈浔真乃奇人?!!”十八也?跟着?缪赞道?,“那你未免对?沈浔赞誉太高了?”

十七拍了拍十八的胸脯,贴着?耳朵小声说道?:“昨日师傅伤感小醉,我在旁服侍听师傅小醉说到,这世上唯有两?人?看穿了师傅的秘密,一是沈浔,还有一人?,你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