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针人的心不在焉,落下的银针,锋利的针下,扎了一下手指,沁出一滴的血珠。

她一瞬恍惚,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姜淳,你是怎么做的兄长,时愿暗里学医你不仅不加以阻拦,反而帮她一起来欺瞒我?!”

这是阿耶的声音。

自己怎么好端端想起了此事?

想起此事,姜时愿掌心就生出薄汗,那时分明是自己有违礼制,去三理堂偷学医术正巧被家中的小厮发现回禀给阿耶。

听闻当时阿耶勃然大怒,不仅怒斥自己阁中侍卫及贴身侍女看顾不力,罚俸三月,最后还将此事波及到了姜淳的身上,罚家法三十,打得兄长三月都不曾下榻。

“女子学医,伤风败俗,闻所未闻!”

“从今以后,让她安安分分呆在阁中,等着高嫁!”

堂下的姜淳面色泛白,他话音不衰: “谁规定阿愿一定要束在高阁,谁说她一定要为姜家而活,相夫教子。”

“我的阿妹不是伤风败俗,悬壶济世就是善举,行善之人就有仁心。错的不是阿愿,是父亲,是蒙眼执笔的文人墨客,是妄图指点别人以证自身清白的世人,所以,阿愿无错。”

.....

所以,阿愿,无错。

再忆往事,她的眸中已有泪光。

兄长永远是对的,永远是敞亮的,是她自己慢慢迷失初心。医者,治病,救人,一切最纯粹的仁,不该被任何外物、杂念玷污,否则精神气全无。

最重的要是,她不愿让兄长看见如今的阿愿。

*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沈...”

话到嘴边,又凝噎住,姜时愿眼睫微垂,撩开沙帐,“我忘了,我只知沈公子的姓氏,还尚不知公子的名字。”

风从窗隙中吹来,榻上之人的鬓发微动。

姜时愿听到他意识朦胧地开了口,意外地回答了姜时愿,声音清清凌凌。

“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