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闻言,眉毛都竖了起来:“就这么巧,我们前脚刚到洛州,后脚独孤夫人就病了?”
“小的不敢瞒大人。”小厮头皮发麻。
顾辞转身盯着沈浔说道?:“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另有他人的手笔。”
“看来顾处又怀疑到了沈某头上?”沈浔接话?道?。
“怎么,沈司使心虚了?”
沈浔反笑:“如果真?要动手,岂不是杀人更快。”
顾辞:“谁知道?沈司使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迷魂汤?”
“沈某不是孟婆,不会熬汤。”沈浔竟然难得地讲了一个冷笑话?。
“你觉得你很幽默?”
“没有顾处好笑。”沈浔一语双关。
沈浔和顾辞两人,一人一句反唇相讥、夹枪带棒,在独孤府门前争论不休。
姜时愿听得太阳穴突突的,实在听不下?去了,横在二人之中,分开对方,道?:“听闻华湘寒冬二月,也就是最近,疫气流行,与马牛同死者十?有五六。洛州运河疏通,往来商船繁茂,人口流动,说不定独孤夫人是不小心碰上了疫者。”
蒋县丞也出?来打圆场,道?:“姑娘说得不错,最近洛州...哎...也不太平,疫死者百数,本官都不知道?如何向上交代。”
“眼下?既然见不到夫人留下?来,反倒添乱,不如先探沈府,寻找线索,顾处看可?以吗?”姜时愿道?。
顾辞瞪着沈浔,不甘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独孤忆柳也出?声?:“我留下?帮忙,顾处放心,若是舅母身体好转,一定先通知您。”
“有劳独孤小姐了。”姜时愿谢过。
顾辞:“走吧,沈司使能逃得了一时,但躲不过一世。”
夜幕降至,姜时愿三人踏足含着百条冤魂未明的怨气深重之地沈府。
姜时愿怕沈浔伤怀,毕竟此地惨死的都是他带着血缘的至亲,原是不想让他一道?跟来的。奈何顾辞下?令沈浔必须跟之,寸步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也顺道?为监视沈浔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顾辞言语讥讽:“没准,沈司使触景生情、一碰旧物?,遗忘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了呢?如此,也算我的功德。”
“可?惜了,顾处不该查案,应该改道?悬壶济世,没准死后到阎王面前,还能减轻些罪行。”
又开始了。
姜时愿微微叹息,早已习惯。
夜凉如水,层云流动。
破败、遍结蛛丝的府门无风自开,“吱呀吱呀”地在寒风中颤动,木雕窗棂也跟着吱呀乱撞。
踏入沈府,一片凋零,遍地焦色斑驳,她已经分不清脚下?烧尽的是木灰还是白骨化成的粉末。
鼻腔里到处充斥着,身体的、木材的、烟尘的味道?,呛得姜时愿泪珠打转。
她戴上面纱,遮住口鼻,而顾辞和沈浔却?似个没事人般径直走到院落中的一棵参天大树之下?。
说来古怪,沈府灰败,唯独院中的这株古槐树长得极好,孤零零地立着,青白色短枝杂乱而嶙峋繁茂地生长着。
更为诡异的是,每个枝头都用红绳吊着一盏纸皮灯笼,只?不过感觉这灯笼厚重,被风吹拂却?能纹丝不动。
密密麻麻的灯笼,如果满天繁星。
密得让人作呕。
顾辞飞出?一记镖打落悬挂在古槐树上的‘纸皮灯笼’。
“锵”的一声?,‘灯笼’落地咕噜在地上转了几圈,滚至姜时愿的脚旁,触感冷硬。
姜时愿难以置信睁大双眸。
这哪是纸皮灯笼?
分明是人被残忍割下?的首级。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