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处真的不考虑邀沈某同行?吗?”
顾辞歪着头,且看着他,淡淡道:“当然不愿,沈司使还是呆在?典狱好好养生吧。”
“那沈某执意如此呢?”
“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不得不用你。”顾辞挑眉道。
以姜时愿对沈浔的了解,已?经猜出他破釜沉舟的下策。
姜时愿心有一紧,忽然伸手攥紧臂上的朱衣,微微摇头暗示,小?声道:“沈浔,不要,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可沈浔却神色轻佻一笑,似乎也懂了她的意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掌。
“怎么了?沈司使这?就无计可施了?”顾辞转身,看着沈浔。
“怎会呢?” 沈浔温声道。
“顾处要查我沈氏一族的案子,怎能?不带上我这?个涉案之?人呢,我是沈氏后人,沈煜最?后的血脉。”
“噢?”顾辞颇感兴趣,饶有性子,双手环胸听他讲下去:“沈司使伴个沈姓,就开始死皮赖脸地蹭上御史大夫的血脉了,岂不可笑?”
“正巧两位人证和证物都在?典狱,顾处一问便知。”
“说?!”
“一位阿愿,令一位证人尚在?牢中。”
香烧了半柱后,沈浔押着五花大绑的白无常来到顾辞的面前。
“说?。”
白无常面色惨白,先是看看沈浔,再看看顾辞,将曾委托姜时愿去观音庙后山埋沈氏余孤的事情全部交代的一清二?楚,然后又极为不愤地怨着哪想姜时愿阳奉阴奉反倒擅作主张救下了沈氏之?后。
顾辞俯下身子,目光如刀刃一点点划过白无常的面容:“你说的可是真的,而不是提早和沈浔串好的口?供?”
白无常立下誓言:“小的绝无假话。”
沈浔接话道:“顾处精通面相之?微,谁说真话谁又说的假话哪能欺瞒得过大人?”
顾辞凤眼微挑看着沈浔,暗暗咬紧牙关。
确实,他不觉得白无常说?了假话,可又不觉得白无常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白无常也暗暗朝沈浔瞥去一眼。
方才差点吓了个半死,早就听闻顾辞善辩真假,又精通面相之?微,幸好沈浔早就提点过他,所以他方才讲得皆是真话。
姜时愿去了观音庙,替沈氏余孤收尸,这?全是真的。
擅自救人,阳奉阴违,这?也是真的。
只是,唯有白无常心里门清,眼前的‘沈浔’绝不是真正的沈氏之?后,但只字未提。
顾辞又问道:“姜姑娘,白无常方才说?得可是真话?”
眼下沈浔已?自揭身份,姜时愿纵使再气,也无可奈地点了点头:“我救下他的时候,他身受重伤,九死一生。”
顾辞:“可有信物,证明沈氏之?后的身份?”
白无常怔怔道,从怀中掏出一块青玉:“有,这?是姜司使救下沈公子时从他身上拿下来的。此信物绝对是真的,顾大人大可去验。”
顾辞收下青玉,摩挲着纂刻其上的沈字,看着沈浔,笑容阴晦难辨。
旋即,转身离开。
侯在?临水居外的小?吏,看着顾辞提步出来,急急跟了上去,问道:“顾处,国公交代的事情办的如何?”
顾辞一路快步到自己的寒居,脱去鞋履、衣衫,一跃而入,寒冬冰池。
他仰在?池石旁,展着双臂,小?吏跪在?他的身边服侍,往他的肩背上浇着蚀骨的凉水。
顾辞温声开口?唤着小?吏的名字,失神地笑了笑。
小?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吓得发?抖。
顾辞声音慵懒:“你说?,此处去洛阳,我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