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书掀开车帘,斥他:“说的什么话?”
春生讪讪而笑:“就是吓唬几句,郎君知道的,奴不会真的那么做。若不吓唬,也没办法呢。”
冯梦书瞧了一会儿,下了马车。
见有人过来?,几个乞丐吓得跑了。只有那两个打架的,还拼着?力气不肯走。
冯梦书一手?一个,将两人分开:“你们可听说过大昭律法?路边逞斗,视同”
还未讲完,两个乞丐从他手?上溜走。
同时腰间一紧,冯梦书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的荷包没了。
春生说:“阿郎不让奴唬人,自己却行唬人之事呢?”
春生笑着?走过来?,忽然看到冯梦书的腰间空空,脸色一变:“竟敢偷东西,不知廉耻!奴去把他们捉回来?,扭送到官府去!”
冯梦书阻止他:“今日已晚,改日再去吧。民生凋敝,小孩沦为乞丐,是官吏失职,我还羞耻才是。”
春生愤愤:“阿郎就是太好?心了!”
冯梦书将骡车抬起来?,又让春生将那跑得不远的骡子牵回来?。心想这许是谁家丢的财物,不知能不能等?到主?人。
他低身捡着?骡车上散落的东西,忽然拾到一个背篓,篓中的什么东西掉出来?。
冯梦书将此物拾起来?,忽觉异样这是一株离土的牡丹。
“春生!”
春生吓了一跳,见冯梦书脸色苍白地问:“你可认得这个?”
阿郎手?里拿的是一株植物,根茎完整:“不认识,这像是被人刨出来?的。”
冯梦书飞速回忆着?宋湄的牡丹。
他告诉自己天下的牡丹千篇一律,晏京的牡丹有千百株。
这不可能是宋湄的牡丹,然而他不敢完全否认。
因为宋湄因他不喜从来?偷着?种,故而他从未仔细看过宋湄的牡丹长什么样,因此他也根本认不出。
冯梦书此刻无比后?悔。
他只能五皇子的身上下手?,反复回忆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
五皇子有意与刘家结亲,故而中秋节定会邀请刘家娘子。
然以他对刘芙的认知,此人定不会同意。五皇子如今被封为定王,面子被拂一定更加羞愤。
但他却笑着?说话,是为什么?
冯梦书大步转身,伸手?取下车套,将马牵出来?:“我有急事要办,你自行租车回去。”
春生不明白,这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他在?后?面叫了几声,冯梦书也未应。
没过一会儿,冯梦书的身影淹没在?黑夜中,再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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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车夫不做人,一路上玩命似的赶车,宋湄和杏娘被颠得七荤八素。下车时,两人腿都是软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前面有个更癫的五皇子,玩命地策马飞驰。
他实在?不像个瘸子。
温泉别苑的大门敞开,婢女?、仆役跪在?门的两列,齐声道:“恭迎定王殿下回府,定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阵仗不像是恭迎王爷,倒像是恭迎皇帝。
五皇子鼻孔朝天,特意唤宋湄来?前面参观:“瞧瞧这廊柱,这拱桥,还有那房上的琉璃瓦,那可比东宫的值钱多?了!”
宋湄留心着?路线,应付说:“可不是,东宫的品味太次了。”
五皇子朗声大笑。
宫宴结束,五皇子在?定王府开了第二?场宴会。
婢女?鱼贯而入,送上精美的菜肴,摆了慢慢一桌子。
食客只有五皇子一个,他吃不了多?少。但这些未必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