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凤冠霞帔,顶着绣制大瓜小瓜,寓意瓜瓞绵绵的红盖头,千里迢迢,从桐洲来到宛城时,她没有怨言。
她早已默默接受她所嫁的男人,将来会妻妾成群,而她最后的命运,便是成为一颗黯淡的鱼眼珠子。
可是婚后,赫连钺对她这般好,这般温柔小意。他让她体会到爱情的美好,让她向往与他同生共死,相守一世。
然而……现在的他,居然胆敢不要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不要她。
思及此,棠枝心中小火苗乱蹿,恨不得立刻返回码头,将这个不守承诺的男人,猛揍一顿。
彼时的郎情妾意,他竟全然忘了。
她寻了他三年,从养尊处优的小姐,变成整日奔波的妇人。如若不是真心爱他,她断不会如此做。
“赫连钺,你混蛋……”棠枝口齿不清地小声嘀咕,“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居然还要赶我走……”
棠枝还想继续骂,可是脑袋愈来愈沉重,眼前花轿的朱红色渐渐模糊,她两眼一擦黑,硬生生跌倒在路边。
又逢君·肆
棠枝醒来时,呛鼻的消毒水味窜涌鼻尖,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
圆脸的看护小姐捧着病历,微笑问,“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
棠枝满脸茫然,手抚额头,“我这是在医院?”
“是啊。”看护小姐一面给她量体温,一面嘱咐道,“你刚服了退热冰,可能会有一点点头晕,还需要多多的休息。”
棠枝大脑放空,难道自己在大街上晕倒了?可是她把跟着自己的保镖都赶回了桐洲。那又是谁送她来的医院?
“嗯,体温正常了。”看护小姐对着橙黄的光线,看了眼水银计,又朝棠枝笑道,“那个男人是你丈夫吗?他对你真的很好呢,医院缺药,这退烧冰还是他特地跑了好几家西药店才买到的。”
棠枝刚想张嘴问是谁,便看到赫连钺拎着一搪瓷保温饭盒,出现在病房门口。
看护小姐又问了棠枝几个问题,便轻步离开病房。经过赫连钺身侧时,不由感叹,这个男人真是仪表堂堂,气质出尘。如若不是个瘸子,应该可以去电影公司应征当明星。
棠枝望着赫连钺,脸颊晕红,小声问,“是你送我来的医院?”
赫连钺将米粥从饭盒取出,低沉的嗓音透着冰冷,“任谁晕倒在大街,我都会送他去医院。”
当时他正在码头卸货,小八儿风风火火跑来告诉他,说枝枝姐姐晕倒在大街。他还以为,她又联合小八儿骗他,结果居然是真的,差点没把他急疯。
赫连钺生自己气,如若放在从前,他早就第一时间觉察到她的不适,又怎会任由她病至昏倒。
棠枝眼瞧赫连钺阴沉沉的脸庞,她也不伸手接过那碗热腾腾米粥,只是气鼓鼓揶揄,“从前倒没发现,你居然那么乐于助人。”
赫连钺被她呛得俊脸一红,黑眉微微皱起,直接将米粥递到她面前,“吃饭吧,要冷了。”
“赫连钺,我没有力气,你喂我。”棠枝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说。
诶,就算知道她是在诳自己,赫连钺还是听话地舀起一勺薄粥,吹得温热,伴着香香脆脆的肉松,小心翼翼喂进她嘴中。
棠枝垂着脑壳,乖乖地喝粥,一口接一口,时不时舔舔唇角,夸赫连钺熬得米粥好喝。
“这是买的。”赫连钺没什么好气地道。
棠枝用手捂住半张小脸,窘迫得不行,难得拍他一次马屁,居然拍到马腿上了。
男人薄唇不由浮起淡笑,她要是以前也这般乖巧就好了。他还记得他求了她一晚上,她都没有喝的姜汁撞奶。
病房的玻璃窗子半开,海蓝色窗帘,被风吹得高高低低,楼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