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的飞机,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到底还是等到最后一班航班才走。明明被她拒绝了啊,为什么还要等到最后一刻呢?
云盏大概能猜到周听澜为什么道歉,因为高霏霏。
她不甚在意地笑笑,将手机锁屏,塞进包里,仰头,看向二楼那个阳台。她有时候早起来找他,会在这个位置扯着嗓子喊他:“周祈年”
喊下不超过十秒,他便从阳台里冒出头,他还是不习惯长发,头发剃的只剩一层浅浅的青茬,刚睡醒的模样慵懒又有点儿痞气,“有没有礼貌,叫老公知道吗?”
云盏呸一声,“不要脸。”
然后对视着,无声地笑。
……
云盏眨了眨眼,收回视线。
夜色昏聩,视线迷离,她蹲下身哭的泣不成声。
她以为她和周祈年会再见面的,他会有假期,会回国,哪怕以朋友的名义远远地和他见一面就好。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那年除夕夜,周听澜来云盏爷爷家找她,沉默着帮她堆好雪人,簌簌飞雪落下来,他每一句话都伴随着白雾,融入空气里,冷到人骨子里:“现在局势不好,祈年会在国外待很久,大概五年。他说五年也行,五年后再说吧,也不一定会回来,可能去别的城市,看到时候找了份什么工作吧。”
其实这话还是美化了,周祈年还说,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去哪座城市待着都行,在国外待着也行。他还混不吝地说,我在国外还挺抢手的,好多女孩追我,只不过她们的口音多少有点儿奇怪。我发现我谈恋爱还挺挑的,好比如在一堆说普通话的人里一定要挑个普通话一乙的。这年头,普通话一乙的上哪儿找去?电视台吗?也有男的看上我,但我不知道做下面那个还是上面那个所以拒绝了。哎,谈恋爱太复杂了,我还是比较适合好好学习。
云盏望着院子里堆好的雪人,那年除夕,周祈年和她在这里堆了个雪人,放了烟花棒,然后又在这里接吻。一年又一年,陪伴她的,只剩下雪人和燃尽了的烟花棒。
寒风来袭。
空气里早无夏日的气息。
至此,那个燥热难捱的夏天停留在回忆里。
那个如夏天初阳般朝气蓬勃的少年也成为了记忆里的一部分。J??
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下卷,明晚会更新两章。
? chapter49
云盏曾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 穿着,语言对话……唯独没有想过,他们再见, 会是以当下这样的模样,身着婚纱礼服, 般配的仿佛他们就是要举办婚礼的新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有半分旖旎与缱绻, 甚至算得上是剑拔弩张的。毕竟他的态度真得很恶劣, 前所未有的恶劣,他以前连刚睡醒时看到她都会无意识地弯一下嘴角的。他面对她的时候,周身一直无棱角,温顺的像只小狗。
两年没见了,到底是变了,他长出了獠牙,不是小狗, 是凶猛的狼狗。
人都是会变的。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眼前的人五官长相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就连头发依然短的贴至头皮, 一如初见般, 像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哥。
连举止投足也透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气质, 拖腔带调地说:“只是没想到, 周听澜的订婚对象竟然是你,云盏。”
胸腔里动荡不安的心早已平静下来, 云盏眼波无澜地望着周祈年, 论插科打诨,她比不过周祈年, 但论不动声色, 周祈年绝对是她的手下败将。
“你没有想到的事多得很, 比如说,你身上穿的这套西装,是周听澜的订婚服,”云盏挺客气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