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这厉声?调子一出,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陆鸢轻打了一记自己的嘴巴子,这职业病怎就改不了呢?
祁晟也不知为何,莫名地?就顺从地?躺了下来。
陆鸢见他顺从,也不纠结自个的职业病了, 而是与他说:“闭上眼, 别胡思乱想。”
祁晟闭上了双眼, 好半晌,才开了口, 语声?颇为沉重:“昏睡不醒的那几个月,对时而神志清醒的我来说, 度日如年, 从一开始期盼着醒来,到后边的每一日, 我都在想, 我怎么还没死。”
“那段时日于我而言, 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从昨晚到今日, 只要我意识浮沉时,就会?被惊醒。”
陆鸢眉头紧皱。
他的心病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要是这缓解不了,他整宿整宿地?不睡, 别说眼睛了, 连他的身体都会?垮掉。
这个时代,她上哪找安眠药给他吃?
陆鸢琢磨着等明日出摊的时候, 再去一趟医馆,找吴大?夫开点能安眠的药。
陆鸢:“就是睡不着,你?也得闭上眼, 实在不行你?就数数羊。”
“数羊?”祁晟不明所?以。
陆鸢:“数羊数牛数鸡都行,心里数着数,就无暇分心想别的,你?试试。”
祁晟心有怀疑,但还是慢慢默念起了村子谁家有条狗,谁家有多少只鸡,一共有多少条狗,多少只鸡。
算着数着,确实慢慢放松了下来。
陆鸢瞧着他的身体没那么紧绷了,打了个哈欠,就趴在床边睡了。
祁晟似乎睡了一会?,却好似没睡。
等他清醒时,耳边就传来一道很轻微的呼吸声?。
他低声?喊:“苏氏?”
喊了一声?苏氏,却又觉得不适合,遂改口:“丽娘?”
陆鸢听到有人说话,心下嘀咕不是在喊她,她也就没搭理,继续睡。
祁晟没得到回应,坐了起来,缓缓循着细微呼吸声?的方向凑近,还有稍许距离,他才停止。
他摸了摸床沿边缘,猜到她是怕扰到他,所?以便趴在床边睡了。
祁晟复而后退坐回原位上,免得吵醒她,也就没有下榻。
许是方才眯了一小会?,身体的疲惫似乎消减了一些。
陆鸢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脖子和?肩膀都有些酸痛。
她舒展了一下手臂,扭了扭脖子,稍稍舒缓后,瞧向已经?坐起来,睁着眼的祁晟。
“你?睡着了吗?”
祁晟:“睡了一会?。”
见她醒了,他便摸索下床。
陆鸢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说:“慢点。”
祁晟穿上鞋,道了声?:“谢谢。”
陆鸢:“你?是不是饿了,饿了就让老太太给你?盛粥,我得去里正家磨豆子了。”
祁晟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陆鸢上下扫了他一眼,说:“你?还是先?养身子吧,等调理个把月,估计才能帮忙干点活。”
说着,她松开了手,出了屋子外。
祁晟以为她已经?出门了,却不想没一会?,她去而复返,往他手里塞了根竹竿。
“你?眼睛不好使,出去的时候,得拿着竹竿探路,别给摔了。”
祁晟又道了一声?谢。
陆鸢:“你?自个摸索吧,我走了。”
陆鸢出了屋子,拿上桶和?装着黄豆木盆,喊:“春花,和?我一块去里正家。”
她把春花带出了门,才问:“昨日不是还说要和?我一块睡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