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头小了,便添一些助燃。
待收拾好所有,顾钦辞又随意点了两个人轮值守夜,而后闭上眼睛养神休憩,期待明早是个能够赶路的晴天。
许是连日身体疲惫,他就这样腰杆挺直地坐着,竟也能立马睡着,甚至意识飘忽陷入梦里。
梦见了宁扶疏。
胭脂色的襦裙艳丽,诃子上绣着展翅凤凰,五彩斑斓的羽毛如浴火涅槃栩栩如生,是宫中尚服局最好的绣娘花费数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尊贵无双。
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此时双臂抱膝,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她咬着唇低声:“本宫膝盖疼。”
顾钦辞迎上她杏眸盈盈泛着雾气,纤长睫毛扑朔,心跳蓦然停了一瞬,话音下意识出口:“臣给您上药。”
说着便伸手去怀里摸药,然……
随身携带的锦盒不见了。
顾钦辞眼皮抖了一下,思绪骤然从不真切的梦境中抽离,涣散瞳孔逐渐聚焦,望着模糊火光凝成清晰一团。
第二次了。
短短半日之内第二次想到宁扶疏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告诫下不为例。
那不过一场虚梦罢了,撒娇是假,示弱也假。真正身披凰羽的长公主也曾与他在雨天独处郊外道观,可宁扶疏只会坚韧逞强,只会用危及性命的伤口试探臣子忠诚或逆反。
两相比较……
似乎确实是后者更诱人……
又在心猿意马的人连忙甩动脑袋,暗自在心底忿忿低骂:顾钦辞,你真是够了!
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能屈居人下甘做驸马,又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当断则断方为正道。
下一秒,他起身走到值夜的侍从身旁:“你能不能联系到长公主殿下身边的人?”
此侍从并非顾钦辞亲信,而是宁扶疏安排与他同行的哨卫,以防北上途中遇到紧急情况,随时向金陵报信。
侍从点头:“侯爷有急事要传?”
“不算急事。”顾钦辞在半秒钟犹豫后,抿唇续道,“就是想问问,长公主最近几日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