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射成薄薄眼皮上一点碎金。
“驸马爷……”案侧婢女低声唤他。
男子眼眸不睁,挺着胜比长缨枪还直的腰杆岿如磐石,恍似对婢女的叫唤和对院外法铃清响充耳不闻。
那婢女是朝歌长公主的贴身侍婢,一等大宫女,任谁见了都得恭敬露三分笑颜,偏生此时在油盐不进的驸马爷跟前屡番被撂脸子,她不禁嘴角微抽。
而转念又思及自己所求攸关长公主性命,只得强压下对这位爷的急剧不满,躬腰执起桌面狼毫毛笔,挽袖蘸墨递出,斟酌着措辞劝言:“驸马爷,您瞧见的。”
“如今殿下玉体垂危,药石难医,仅将福泽希望寄奉上天方能转危为安。您身为殿下的夫君,一该尽塌前侍疾的夫妻情分,二该遵陛下命众人誊抄祈福道文的圣旨本分。无论于情或于理,两者缺一不得。”
“但婢子也知晓您与殿下素有龃龉,前者便不求您什么了,唯独这后者实属面子功夫,您总该做一做的。”
她说着,另只手将宣纸小心往前推了推。
意思很明显,请求驸马爷虔心抄写道文。
纸张在沉木桌面摩出窸窣轻响,男子终于缓缓掀开眼皮,眯出一条狭长眼缝。他漆黑瞳孔半遮在睫毛下,轻飘飘扫过书册上密麻字符,随即流露出不耐,甚有几分不避讳的冷蔑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