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 / 2)

去看桃花罢。”

宁扶疏耳根湿漉漉的,又痒又热,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也在心底默念着: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她纤长眼睫扑朔轻颤,不自觉搁下手中毛笔:“好,我去更衣。”

“不用这么麻烦。”顾钦辞拉住她的五指扣在自己指间,“那处没有旁人。”

宁扶疏被他牵着出了府,没瞧见马车,只有一匹骏马站在威武石狮子前,蹬着后蹄。她正要好奇询问,可话语来不及溜出双唇,腰身已被揽住抱起,跨坐在了高头大马上。

顾钦辞坚硬胸膛抵着她背脊,后又微弯下腰,将她的脚放进马镫内。

两人一马奔腾在空旷无人的深巷中,径直出了城门。

朝歌郡除东南西北四处主城门以外,还有另外四处偏门。顾钦辞此时走的这条道,恰是宁扶疏不熟悉的。甫一行至郊外,大片农田映入眼帘,遥望满目油绿,生机盎然。

但当马匹缓步走在田垄之间,离得近了,宁扶疏才发现这些高粱大多秆部疲软,叶有枯黄,恍似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长势委实不太好。

“横渠,停一停。”宁扶疏道。

顾钦辞依言照做,将她抱下马。

宁扶疏看见一个农夫头戴草帽,躬着挺不直的背坐在田垄上。

她提着裙摆走过去:“老伯,这些土地是你们的吗?”

农夫闻声抬头,露出一张皱纹密布的脸,皮肤黝黑,凹陷眼眶下嵌着死气沉沉的眼睛,打量着眼前人:“是,这两块地是俺家的,那边两块是老张家的,你个小姑娘家家问这些做什么。”

顾钦辞抬袖至宁扶疏发顶,替她遮挡阳光。

宁扶疏随口给自己编了个身份:“我们二人是韩郡守手下当差的小衙役,奉了郡守大人之命四处体察民情。正好看见这大片农田里的高粱长势似乎不太好,便想问问老伯,为何会这样?是今年的雨水不够吗?”

“原来是官爷!”农夫立马站起来,双手抱拳,姿势不太规范地朝两人拜了拜,“草民刚刚有眼不识泰山,官爷别和草民一般计较。”

“无妨。”宁扶疏道,“老伯坐下说吧。”

“官爷在上,草民哪能坐着。”农夫连连推辞。他说:“两位官爷能不能回去求求郡守大人,不要给咱小老百姓加田税了。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糊不了口啊。”

宁扶疏蹙眉:“你说郡守私自提高田税?”

“前两年的时候,有官府的人过来登记这地,说是把它分成丁类,每亩田每年交税一斗。这两亩地的土质不太好,种出来的粮食数量和成色都比别处差点,但好歹每年能出两石米,交去两斗,剩一石八斗留给自个儿。不仅够全家老小吃了,像前年收成好,还能余下一些拿去城里卖钱,贴补家用。”

“但谁知道今年开春的时候,官差来村里贴了张告示,说以后这田呐,不分甲乙丙丁了,通通按照每亩田每年缴纳五斗米的标准收税。”农夫眼底满是无助的痛色,“官爷,您给草民算算。一亩地交五斗米,可它一年只产十斗米啊!草民家里六口人,两亩地交完田税后只剩十斗米,这还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