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是在给自?己求情,但不知为何,赵雪梨听?他说完这些,脊背都有些微微发寒了。

她忐忑地看了眼裴霁云,小声?道:“谏之表弟,你不要多想,表兄极好,不曾责怪过我。”

裴谏之一顿,“你嗓子怎么了?”

赵雪梨张了张嘴,还没解释,就听?裴霁云淡声?道:“谏之,你性子跳脱,不受管束,明日收拾一番,后日去羽林军中领个军职历练一番。”

裴谏之僵住,下意识推拒道:“大哥,我不”

裴霁云似笑非笑,“你拿自?己当三岁幼童?到?了如今,还不明白权势地位女人都要靠自?己争夺吗?”

裴谏之被训得面?色一红,“大哥,我可没想什么权势女人....”

裴霁云颔首,没有强求,而是又给出另一种抉择,“你若不想去,便留在府中好生?养养性子,来年听?祖母的话,娶个夫人,延绵子嗣,也是极好。”

裴谏之一听?这话就蹙眉头,“我....大哥尚未成亲,如何能轮得到?我?”

裴霁云笑了笑,“若是哪一日你手中权势大过祖母父亲,也大过兄长,再说这番话许是才会有人听?,也才有用。”

他的语气温和而包容,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为弟弟考量的宽和兄长,但是他说出的话语却恰恰相反,像料峭的倒春寒,裹着丝丝缕缕渗进骨头缝的冷意,令裴谏之霎那间就梗住,再也找不出一丁点的推脱之语。

夜风习习,将赵雪梨浑身暖意都一点点吹散了,她瑟缩着身子,看见裴谏之默然?片刻,而后垂首闷声?道:“......我知道了,大哥。”

她察觉到?裴谏之朝自?己投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

他嘴唇翕合,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迟钝如赵雪梨,也听?懂了裴霁云方才的言外之意。

他只给裴谏之两个选择,要么规规矩矩去军中领个职,凭借着自?己往上爬,挣出一片天,到?那时想要什么都自?己争夺,要么就听从府中安排,娶妻生?子,做个闲散贵公子。

赵雪梨一点也不可怜他,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么多日日夜夜的欺凌,她对?裴谏之是生?了恨的,如果他一直欺负她,她反倒能心安理得地恨他,可自?打经历了明湖落水一事?,这种恨又逐渐变了味道。

这个她一直心存记恨的人,忽然间就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赵雪梨倒是有几分不知如何是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此?后裴谏之被裴霁云安排进了羽林军中,必然?不会再如现在般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逮着她欺负。

雪梨也不用再感到?为难和纠结。

至此?,这场闹剧好似草草收了场。

赵雪梨回?到?蘅芜院的第二?日,早上同老?夫人请了安,便无所事?事?地在院子中晒起了太阳。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赵雪梨有一半时间都是这般百无聊赖地躺着。

到?了午时,倚绣阁果真来了许多人,各式各样的女子衣裙让赵雪梨挑花了眼。

但也只忙碌了那么一会儿,待到?那群人走后,她便又悠闲起来。

赵雪梨原本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到?自?己同娘亲逃跑,没成想到?了第三日,她同老?夫人请安时就被打破了。

老?夫人罕见地拉着她的手,面?容忧虑道:“谏之这孩子,天没亮就出府去羽林卫衙署了,那个地方忙得厉害,怕是三五天都见不到?人的。”

“霁云自?己便忙得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如今谏之也是如此?,我心里不舍,但孩子们大了,有青云之志,我这个做祖母的总不好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