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雪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夫人本就有过让她给表兄做妾的心思,只不过表兄不允,她心中忧虑,进宫请旨让裴霁云不得不离京,此后又接连动作,只想让雪梨快快嫁出去,可现在,她突然之间就变了态度,竟然说雪梨年?岁小,不急着嫁人了。

怕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罢?

赵雪梨心里有些不安,罕见地反驳道:“老夫人,姈姈已经十六,不小了。”

十六正?是宜婚配的好年?纪,若是再拖几年?,到?了十八十九还没定亲,就不太?好找人家了。

老夫人浑浊的眼眸看着雪梨,从她自来柔顺的雪面上?看出几分倔性,闭了闭眼,“老身?知道了,先下去罢。”

赵雪梨走后,老夫人又咳嗽了起来,王嬷嬷一边给她顺背,一边忧心道:“老夫人,可要?再去宫中请御医来看看?”

老夫人咳了几下,缓过来一些,摆了摆手,“我?这是昨夜里气?急了,复发了老病,不碍事的。”

王嬷嬷犹豫:“老将?军那边......又来了急信......”

老夫人一听见这个,手都?有几分颤抖了,她令人将?信件拿来,打开一看,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霁云!霁云这是在怨我?啊!”

信纸上?只有寥寥一句:今旦,钺为大理寺所遣,赍驾帖捕之,械入京。

老将?军是老夫人的兄长?,戎马半生,落了一身?的病,近些年?一直在显阳颐养天年?,他膝下孩子虽多,可嫡子嫡孙却只有王钺一人。

昨天夜里,老夫人惊闻王钺名下多处铺子被查办,他本人甚至牵扯进了诸多旧案。

可如今这分了三?六九等的世道之中,世家大族子弟哪个身?上?没点欺男霸女?的恶劣事情?王钺出身?显赫,只要?不是叛国,即使杀人放火,逼良为娼都?算不得什么。

令老将?军都?感到?棘手的是,这次王钺被牵扯的案子中,有一桩是谋逆大案,一个弄不好就要?满门抄斩,他在第一时间给老夫人来信,让她帮忙。

虽说王钺被扯进的案子是一桩八年?前的旧案,看起来与裴霁云毫无关系,可老夫人只看提出重审此案的官员姓名,就立刻知道这是裴霁云授意?的。

这个官员,是裴霁云送去太?子门下的,这桩事只有老夫人知晓,就连淮北侯裴靖安也不知道,老将?军就更别提了,他本就不擅朝政党争,此刻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王钺一事是太?子在对二皇子一党发难。

老夫人哪里会不明白?裴霁云的意?思,直接就被气?得旧疾复发了,不论如何,她到?底是怕他做事不留余地,真令自己娘家遭了难,叫过诊,喝了药后左思右想,还是令人将?赵雪梨接回府中,至于亲事,也可缓和。

她亦是在第一时间给裴霁云去了信,只是目前尚无回音罢了。

而老将?军的急信却是来了两次,此次甚至说王钺在今日天明时分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还是戴枷押送的,这如何能不令老夫人胆战心惊?

显阳距离盛京有数十天的路程,缉捕驾贴必然是半月前就下发了,可却忽然在今日一并发作,从复案,审理到?稽查仅仅是一夜时间便完成?了,不给人似乎缓冲时间,直接就将?人械走。

老夫人叹了口气?,“霁云应当已经在回京路上?了。”或者是,已经抵京了。

他若是不在其中运作,那些趋炎附势的下官们未必敢上?门抓人。

只是,他回京了,却没给府里来过半点消息,老夫人心里气?闷之余,又生出了淡淡的悔意?。

不论是靖安,还是霁云,谏之,都?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性子犟,只不过霁云平日里伪装得太?好,温和得太?过了,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