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家里收留了个公主,还是个早有渊源的公主这件事情,崔相?颇有些头疼。
若非不得已,谁也不想?跟皇室血脉扯上关系。
万一日后查出?来这位是假冒顶替的,谁知会不会惹祸上身。
但见到叶莺第一眼,他便没?了这些忧虑。
一眼就想?起了当年那个叫秀秀的婢女。
那时皇帝就连行踪都被太后监视着,秀秀即将临盆时,自己代皇帝询问秀秀的意思。
是入宫侍奉,锦衣玉食但如屡薄冰;还是埋名市井,布衣粗饭但简单无忧。
秀秀笑中含泪,“还请相?公转告那位贵人……婢子胆小,没?什?么出?息,只?想?简简单单一辈子。”
依当时的朝局,崔相?与?皇帝都默认她是害怕。
直至生产那天,她快要不行了。
“……即便再厌恶婢子,孩子终究是贵人的骨血,还请他……好歹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能照拂一二。”
秀秀是崔府的家生子,爹娘并不得脸,还有些笨,一家子老实人,此前人生中最大的事就是阴差阳错伺候了贵人,还有了孩子。
但贵人并没?有接走她,这孩子名义上成了二相?公的。此后所有人待她的态度都是客气中透着鄙夷。
贵人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她不懂什?么局势,只?以为贵人厌恶她,连带着厌恶这个孩子。
没?有人告诉她,贵人的孩子生来就是贵人,自然不可能像她一样为人奴婢,也没?有人告诉她,孕中忧思太重,是会影响身体的。
其实如果那天换成是太夫人来探话,或许就能听出?她言不由?衷的难过。
崔相?或许听出?来了,却没?留心。
男子与?女子到底不同。
叶莺先?认出?了崔相?。
崔沅的眼睛与?他十?分相?似。
只?崔相?的眼神中蕴着精光,没?有那些绵绵情意。
叶莺想?起来了,其实崔沅从前的眼神也是这般的锐利。
崔相?对面的那个男人好像傻住了。
叶莺看了他两?眼,觉得有些眼熟。
她不敢多看,乖乖一垂头,福身见礼:“相?公。”
崔相?从前不知便罢了,如今知道,怎么敢受她的礼,连忙避开?。
皇帝猛然回神。
他绕过棋桌,快步上前,激动地?仔细打量着她。
比起崔相?,他每年都会收到叶莺的几张肖像,从小孩子到大姑娘,尽管那画像不能描摹出?其三分神采,却也足够他确认了。
就是她。
皇帝一时无言。
叶莺为他们?的态度摸不着头脑。
她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这个人。
但他身上的确有种莫名的熟悉……是了!
这个人,曾经来过竹苑,是那位贵客。
因上次看得并不真切,这次也没?有宦官随行,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想?到这人身份贵重,叶莺要重新行跪拜礼,却被他拦下。
叶莺微感?惶恐。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崔齐恩阻拦的声音:“长公子,您这会不能进去,陛下正在里面。”
“陛、陛下”叶莺惊退一步,后背碰到了屏风。
“孩子……”皇帝见她退后,微感?失望,却越发放缓了面色,“不必害怕,你是我?的孩子。我?是来寻你的。”
原本听闻皇帝到访而略有凝滞的崔沅,在听见叶莺提高了声音的惊呼后,屋内又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到底是罔顾崔齐恩的阻拦,直入了书房。
头脑发热,这时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