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夜星河漫天,月明如霜,竹苑的婢女聚在?一起玩笑?打闹,偏偏入画的只有她一个。
她偷偷翻了其他的画卷,全都是山呀,水呀,不见一个人影。
偏偏又叫她想起,他真的是一直对?她很宽容,宽容到完全没有让她想起来最开始白术口中那个严格的公?子?。
看见的第一眼,她忍不住彻底展开了那幅画,随后傻在?那里仿佛怔了一个世纪。
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不寻常的。
因她虽对?公?子?抱有好感跟感激,却不会在?练字时偷偷练他的名字,还藏起来。这?样的念头,从没有过。
所以当下叶莺就呆在?了那里,不过她还是不肯相信。
其实就是完全不自信吧,才忐忑地来试探崔沅了。
沉默的这?一瞬就像无限拉长了时间,直到叶莺都有些受不住尴尬,想要开口转移话题,却听见崔沅道:“很美。”
咦?
崔沅重复了一遍,“因那天,月色极美,人亦很美。”
美,需得人记录。
所以才画了下来,所以才不由自主?地留在?了纸上。
他并未说谎,眼中一片清明。
所以……叶莺很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
适才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原来,仅仅是因为觉得美这?么简单的原因呀。
叶莺恍然大悟,想起来白术曾说过公?子?挑剔的毛病……其实这?就是颜控吧?
她竟还心慌意乱的想了那么久、那么多。
叶莺当然是相信长公?子?的为人的,毕竟,那幅画儿一看就知,只有心思澄澈、品行干净,没有分?毫邪念掺杂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的画面?。
是纯粹欣赏的眼光。
叶莺羞愧。
她失心疯了吗?竟然还自作多情,以为长公?子?对?她有那样的心思……真是羞死。
长公?子?多么坦荡的人呀,教她写字、调香、练武,这?都是出于好心,有些还是她主?动求的,怎么能将人家的善意揣测成对?自己别有用心呢?
叶莺的头几乎要埋到膝盖里去?。
脸上热意更加汹涌,好似要烧熟了一般。
况且,就算她这?般揣测他,他也不曾给她难堪。
这?么好的人,这?么一位皎皎君子?,怎么就……叶莺忽然有点难过。
重新抬起头,眼眸弯处笑?容:“公?子?的画,很好看。也将我画的很好很好看。”
两个人的目光互相在?彼此身上流转,半空中撞上,眼底一片清明。
叶莺以为,再没有比这?更坦荡的时刻了。
小酌以后,又将心事?说开了,夜里本该做个美梦才对?,可?叶莺这?一觉睡得却不甚踏实。
梦见大冬天吃冰碗,红艳艳的西瓜、水灵灵的葡萄,冻硬了码在?冰碗里,浇上酪浆蜜汁,幽幽地透着凉气,看着可?诱人了。一口下去?,从天灵盖冻到了脚后跟!
嘶……叶莺哆嗦醒了,才发现睡前没关窗户。
走到窗前,发现草尖儿白白的,花也蔫枝耷叶。
扑面?秋风瑟瑟。降温了。
叶莺被这?风一吹,算是彻底清醒了,心里讶异,这?才几月?怎地忽然下霜了?
今年可?真怪。
这?种天气,身上盖的这?块薄毯就有些不够看了,叶莺临时翻出桑叶的来,两条一起,才勉强足够抵御突降的室温。
重新躺回?去?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连她都被冷醒了,那公?子??
“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