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
丛菊两开他日泪,山楼粉堞隐笳悲。①
守陵人每日打扫,灵王的坟茔周围十分干净。
他们?净手焚香后再敬香祭拜。
冬日里的阳光稀薄,落在汉白玉墓碑上,使碑体?呈现出温润细腻的光泽。镌刻的碑文用?掺了?金粉的朱漆细细描过,熠熠生辉。
崔沅也以平辈礼执香
承继了?他的福泽,自己祭拜,是应该的。
待插香入炉,看着直直上生的烟丝,崔沅道:“我幼时,曾见过灵王两次。”
“一次春蚕亲耕礼,他站在皇后身旁,我被祖母牵着,远远地看了?一眼。另一次我被梁王出言羞辱,他出来解围。”
他的声音很轻,似怕惊扰了?烟雾,“他生得更像皇后,秉性温和,待宗室中的郡主们?极有?耐心。若还在世?,想来应会是个很好的兄长。”
叶莺觉得自己应当与?这兄长说些什么,但从未见过,甚至她出世?时,对方已经身故。
皇帝说,她的耳朵与?灵王相似,皇后则常常望着她的下巴出神。
只是光凭这般想象,仍是空洞。
一时无言,默然作陪。
一炷香燃尽。
崔沅道:“走吧。”
回城仍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两人回到适才村子,叶莺眼尖地看见前?方有?脚店:“用?过饭再回吧。”
崔沅凝目看那茅草庐子,蹙眉:“天色已晚,要再耽搁,只怕赶不及回宫。”
“我不挑,只要有?人分我半个榻就成。”叶莺咬唇看他笑?。
待崔沅看过来,她才道:“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白术姐。”
最后还是在脚店要了?羊肉跟韭饼,那炖羊肉的汤,叶莺还嘱咐店家:“萝卜切细细丝,与?羊汤同煮,撒些椒,再来一碟子清酱,蘸着白肉吃。”
店家问?:“客人可饮酒?有?自家新酿好酒。”
崔沅白日是不饮酒的,叶莺甚至只见他饮过那一次,下意识就要拒绝。
不意崔沅道:“便烫一角吧。”
叶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边白术几人也点了?饭菜,没有?要酒。
待店家走后,崔沅道:“村野脚店,盈利多靠酒水。”
叶莺一点就透,她想起适才那店家的身上,这样冷的天,只穿一件单薄夹袄。
这人真是……
店家自夸“好酒”,实际叶莺喝着与?外头村酿没什么分别,唯有?度数大些,她吃完饭出来,上马车时的脚步都是浮的。
白术扶着她:“殿下当心。”
崔沅接过手:“我来吧。”
他饮了?酒,便没再骑马,与?她一同坐在车厢中。
白术想了?想,还是在车外辕儿边上坐了?下来,没进去现眼。
叶莺觉得自己头脑还算清醒,只有?脸上热热的,殊不知此刻的她落在崔沅眼里,已经红成了?一团彤云。
车厢里,坐垫是加了?绒的,又烧了?暖盆,热气烘烘。
“很热……”她嘟囔着要将?帘子挂起来。
崔沅将?她手按住,“上回风寒才好多久?又忘了?疼?”
她素日不爱锻炼,自进了?宫,每日的晨练也省了?,行驶中马车带起的这点风足以将?她吹风寒了?。
叶莺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只面子上别不开,一甩袖子,恼火道:“好吧!”
过了?会儿,她伸手解下斗篷系带。
又过了?会儿,将?最外面套的长褙子也脱了?。
只她忘了?,自己今日在两层大衣裳里穿的,是件半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