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真诚的?夸赞,丝毫不作假的?笑容,对郭长安来说, 却是好久没有听到看到的?东西了。

他虽然躺在家里,但又不是瞎了聋了,有时候外面?有人路过,提起他,总要说上一句可惜了。

有时候还要加上一句:“这么年轻就成了这样,以后可咋整啊?老郭嫂来罪了。”

同情者有之,怜悯者有之,就是没人像严雪这样,觉得他学东西快,觉得他心够细,觉得……

他还能?有用。

他定?定?看向严雪,“我去。”

又看一圈郭家其他人,坚定?地重复:“我去。”

这郭大娘总不好再说什么,怕说多了会伤到他的?心。

等严雪回小屋去了,她才?过去扶住儿?子,欲言又止。

“妈,我想试试。”郭长安在她之前开了口,“她不说活不重吗?不行我再回来。”

郭大娘还是犹豫,平时话?不多的?金宝枝却开口说:“就让长安去试试吧,小严说能?干应该就是能?干。”

她跟严雪在一个家属队干活,知道严雪不是那无的?放矢的?人。

郭长平虽然不了解严雪,但他赞成弟弟多出去走走,总不能?一直闷在家里把自己闷出毛病来,“长安想去就让他去呗,他这是去帮人干活,又不是去给人打工,干不多还干不少?吗?”

这郭大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行,我去问问小严啥时间,到时候送你过去。”

“你是想帮帮他?”

另一边,祁放始终没插话?,等两人回到里屋才?低声问了句。

“也不全是吧。”严雪说,“郭长安原种培育做得确实不错,一瓶都没有浪费,心也够细。”

发水那天那么乱,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把菌种放去高处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这两天晚上温度不够。

“既然他有这个能?力,又对菌种的?培养感兴趣,找点事给他做,总比闷在家里强。”

严雪是爸爸淋过雨的?人,再看到别人淋雨,能?递伞总要递把伞的?。

上辈子她爸爸截肢那会儿?,已经是下岗潮之后,大量国有企业倒闭,包括他们当地两个专为残疾人开设的?福利厂。

她爸爸四处都找不到工作,最后才?去蹲的?市场,一开始父女俩穷得只能?吃每天卖不掉的?东西。

后来她知道了自己长得可爱,只要嘴巴甜,总能?拉来人看他们家的?东西,情况才?逐渐好转,她爸爸也慢慢摸到了些做生意的?门道。

严雪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东西卖不出去,爸爸那难过又克制的?表情,嘴甜也成了她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虽然郭长安和她爸爸情况不一样,林场应该会给他安排一个清闲的?工作,但清闲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前途。除了工作,他也需要别人的?尊重和认可。

严雪把一个明显生出杂菌的?罐头瓶挑出来,一转头,却发现男人正静静望着她。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没怎么。”男人从她手里接过罐头瓶,“这些是需要倒了?”

“嗯,生出杂菌的?不能?用。”

祁放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和从屋里清出来的?淤泥、玻璃渣堆在一起,罐头瓶则放去一边,等过后清洗。

严雪已经忙别的?去了,没想到他突然说了句:“qi放这名字起得好。”

他闲着没事夸自己名字好干嘛?

严雪心里嘀咕,想想这男人好像不是这么自恋的人,又疑惑,“你是说自己呢还是说别人呢?”

祁放没回答,只在收拾完洗完手之后,慢条斯理拿长指揪了揪她脸颊。

灾后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