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已然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许太后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向来喜怒不上脸,但此时搂着几年不见的小外孙女,亦是无法自抑的微湿了眼眶,喃喃道:“外祖母也很想你啊,小嘉宁。”
她说着,温柔地捧起嘉宁精巧的小脸,平和温煦的目光扫过少女浅淡的琉璃眸、挺翘的琼鼻以及娇艳如花瓣般的红唇。
这是她的女儿衡阳留下的唯一血脉,亦是遗传了她琥珀般瞳色的后辈,她认真挑选了世间最美好的词汇作了她的封号,给予她无上的恩宠与厚爱。
她们虽是三个姓氏,却是这世间血缘最亲密的三个女子。
“长大了,又漂亮了,我就说吧,小嘉宁就是咱们雒阳最漂亮的女郎。”许太后轻笑着说道,后面半句是对着身旁的女官说得。
女官、宫娥们闻言自是嬉笑着应和。
“小郡主肖您,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这年岁愈长啊,便愈发容光逼人!”侍奉许太后的另一位姑姑,赵染芳笑道。
嘉宁亲昵地挽着许太后一侧胳膊,往暖阁走去:“染芳姑姑真会说话,既奉承您,还夸了我,啧啧,不愧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赵染芳抿着嘴笑:“会说话可不管用,若论讨人喜欢,那还得是您呐,小郡主,您这一回,瞧娘娘笑得,比往日半月都多呢!”
两人在暖阁并肩而坐,许太后摸着嘉宁柔顺乌亮的长发,道:“……你在信中说那拜火教,行事荒唐狷狂,背后,还牵扯到了代王……言辞可有夸大?”
许太后的问话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嘉宁微噎了,但很快跟上对方的思绪:“外祖母,嘉宁信中所言,未有半分虚词,您看,”说着,少女轻轻拉了一下衣襟,将脖颈上那道浅淡但犹存的血痕指给许太后看:“这是当时我被那拜火教护法劫持时伤到的……”
少女玉白的脖颈上一道血痕突兀又醒目,仿佛上好的瓷器无端被磕碰出了一丝裂纹。
许太后美目一凝,再度开口,语气便带上几分森然:“好一个拜火教,好大的胆子!”
“竟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真真是日子过得太舒服,蝼蚁尚知偷生,他们却是自寻死路”
“代王又是如何牵扯到这拜火教之中的?”
嘉宁有心自己亲回雒阳,信笺中便没有说得十分详尽。
闻言解释道:“最初只是我的猜测,那个绑架我的人,与代王妃有六分貌似,我又听到旁人唤他‘权护法’,权这个姓并不多见,我便拿代王妃诈了诈那人,谁知不问不知道,他竟真的是代王妃的弟弟!”
“而后陆聿找到了我,又派人顺着线索一路追过去,可那些人一入代郡便如泥牛入海,雁过无痕,全然没了踪迹,若非代王包庇,难不成是人间蒸发了?”
“后来,陆聿又派人查了,代王妃家中的确有个弟弟,容貌、身量、年纪,都与那权护法对的上号……外祖母,您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万事相契合,那便一定有鬼。这是阿母教我的。”
“不错。”许太后听着嘉宁逐句分析,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赞许的神采。
她浸淫权术多年,看够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对坏人心术、鬼蜮伎俩心生厌恶,再加上身边亲近之人相继逝世,她疑心是自己过度弄权、谋谟帷幄的絮果,便有意将嘉宁养得天真烂漫了些反正,无论是她还是天子,亦或是远在蜀州的蜀侯,都能护得嘉宁周全。
而后嘉宁顺遂衡阳心愿,远嫁并州,藉由陆陆续续传来的一些消息,许太后不难猜出,嘉宁应当与陆家冢妇貌合神离。她一度生出懊悔,自己应当是年岁大了,头脑不清明了,既已将嘉宁养得娇憨纯稚,便应当将她留在身边让娇生惯养的小女郎独身嫁入世家豪族,这与将兔子送去野兽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