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盛景一别经年,彼时未察,如今方才想到,似是离开晋阳后便再未见过那般美丽的景象。不禁浅笑,带出唇边小巧的梨涡。
她颔首,轻声应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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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览风光,金汤险固,揽尽龙门雄姿。
云雷天堑,玉楼金阙,雒阳自古繁华。
嘉宁挑帘,遥望雒阳巍峨古朴的城墙,不知不觉竟已潸然泪下。
雒阳,她的国都,她的故土,自清嘉之乱后,便去国远走,若非有此重生机缘,怕是有生之年,再难有踏上这片琳琅土地的机会。
淡月绞了帕子替她擦脸,不免有些微讶:“郡主……”
嘉宁揩去眼泪,哑声道:“无事,只是有些……近乡情怯罢了。”
小女使了然而笑:“郡主您离开雒阳三年了吧?真快呀……”
少女垂眸轻笑,望着巍巍城楼,心中却默默道:何止三年?
马车驶入雒阳城门时,已过酉时,宫苑早已落锁。嘉宁在雒阳是有宅邸的,由衡阳公主府与蜀侯府打通而成的郡主府,逾次超秩是必然的,但这是衡阳长公主殁后天子所赐,倒也没人敢自讨没趣、进言讨嫌。
回到郡主府,宫中竟来了人早早在府中候着。
来人是长信宫中的楚姑姑,楚水兰,她侍奉太后多年,亦是眼瞧着嘉宁长大的宫中老人。
嘉宁看着笑盈盈候着门口的宫装女子,又惊又喜,下车便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去:“姑姑!”少女脆生生的唤了一句,“您如何出宫来了?!”
楚水兰看上去不过花信年华,容貌鲜妍秀丽,身着梅染色宫装,颇显端庄素雅,但她实际已年过三旬。
“郡主,”楚水兰恭恭敬敬朝着嘉宁行了宫礼,方才笑道:“暌违三载,您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看来陆世子没有辜负太后与殿下的期望。”
在楚姑姑面前,嘉宁自然不会说陆聿的不好:“砚堂确实对我很好,君姑、君舅、小叔都是好相处的人,除了……”少女顿了顿,对上楚水兰如潭水般静水深流的眼眸,悠悠道:“雁门的气候也太差了些,被那的风一吹,我脸能疼上好一阵!”
嘉宁定期给长信宫递信,楚水兰自然知道她跟着陆聿去了趟雁门的事。闻言一面打量着少女白嫩如初的饱满脸颊,一面道:“雁门苦寒之地,难免凄凉险恶一些,您受苦了。我过几日给您几个新方子,您带回并州去,让碧华给您用用,保管不论雁门的风怎么吹,都不会折损您的容光。”
楚水兰于养颜一道颇有心得,碧华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得意弟子,雒阳城中的贵妇人听到楚姑姑的名号,没有不笑脸相迎的。
嘉宁闻言自然笑着应了:“那我便提前谢过姑姑。”
两人一齐入内,嘉宁看着熟悉的游廊、轩榭,再度问道:“姑姑今日如何出宫了?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