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绽放出神采,眉目都瞬间生动起来。
“再后来,他来到了她的国家,久别重逢她喜不自胜,但那时她太年轻不知如何表达感情,她在他面前表现得任性娇蛮,他完全没有认出她,反而将她拒之以千里之外..”
“他的疏离令她很难过,她却没有放弃,鼓起勇气给负伤的他送去伤药,那一天,她胆大包天地...主动亲了他,她以为他会拒绝自己,可是他却约她夜间来相会…”
“她满心欢喜去赴约,不想中了他的圈套,被他下了药,送进了她兄长的新房,他却带着别的女人逃之夭夭了。”
凌晔惊诧地望着她,这个故事对他来说陌生而离奇,她口中的那个男子简直是玩弄感情的人渣,难道这个人与他竟有什么关联吗?
他不是与东家小姐私奔的药材铺小二吗?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但很快被伤痛掩盖:“她被他欺骗,遭受这般奇耻大辱,当时恨他至极,恨不能亲手杀了他……直到,直到他的死讯传来。”
她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泪意涌上来,笑容中俱是苦涩:“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小时候曾经救过自己的那个少年。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她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说这些了。”
她转头看向凌晔,微笑道:“我的故事说完了。”
凌晔看着她,默然半晌,才勉强笑道:“姑娘的故事很感人,可是为何要说与我听?”
女子看着他,“你果真一点都记不起了吗?”
她眼眶微红,激动地将手覆在他放在桌上的手上,“我便是你小时候救的那个小女孩,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依缇啊!”
凌晔心乱如麻,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只可惜,我对过去的事情没有半分印象,无法求证你所说的话,更给不了你任何回应。”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中沉稳坚定,“我现在只想和妻子过平静的日子。”
“妻子?”依提冷笑,眼中尽是嘲讽:“你可知道,与她在一起只会给你带来无穷的灾祸,她家里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他在心中思忖,这女子一副异域长相,不是卑兹罕就是大罹人氏,如果此女所言属实,难道他曾经去过哪些地方?
凌晔犀利地看着依缇,冷声道:“你不是商人,你掌心和虎口的茧是持缰绳和刀剑时留下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哦?我嘛...”依缇一步步靠近他,媚笑如狐,“是来向你讨债的人。”
*
蓝玉庄租借的宅院里灯火通明,花厅中几个主事推杯换盏,轮番向雪若敬酒。
他们一个个脱去了白日的正经外衣,舔着笑脸,一杯接着一杯劝雪若喝。
听说这是蓝玉庄的惯例,凡是新合作的商户都要过这一关,与庄内的各位主事把酒喝开心了,才能顺利拿到蓝玉庄的订单。
雪若平日在家喝的都是清淡的花酿,也就两三杯的量,而这桌上放的都是高浓度的烈酒,一口下去辛辣甘涩直下肺腑,眼泪都要出来了。
身边的男人们一声高似一声地劝酒,她推脱不过,四五杯酒下肚后,脸颊滚烫如火,头晕目眩,胸中一阵阵犯恶心。
“齐掌柜,庆贺我们首次合作,来,再干一杯!”坐在她旁边的大主事再一次举起杯子。
雪若晃了晃脑袋,看着他变成重影的脸,摆了摆手:“抱歉,我....我喝不了了。”